喻忱向来信奉眼神是沟通的桥梁,就连小时候忘写作业被班主任抓到时也是一样。
他也从来没有躲避过任何人的眼神。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来了一位实习的架桥师傅,桥面铺得有些歪斜,眼神沟通得不大顺畅。
室内好像有些闷热,他隐约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他挠挠滚烫的脖颈,大口喘了几声,试图让更多新鲜空气进入肺部。
磨蹭半天,喻忱觉得自己躲避视线的举动太丢人,又强掰着自己往上飘的目光回到正轨,大笑壮胆,“这有什么!我想想!”
他大脑空空,只有嘴在倔强地独立运作,“没人叫过的名字……要不,小羊怎么样?”
结果刚出口,喻忱自己就懊恼得要以头抢地,“你就当没有听到,我什么也没说!”
“小羊?为什么是小羊?”鹿旖不解。“羊”不是喻忱名字中的任一个字的读音。
喻忱含泪嘤嘤:“我原名叫做喻忱阳,后来改名改成了喻忱。”
“喻忱阳,很好听啊。”鹿旖默念了一边原名,“为什么要改名啊?”
“说起来有些尴尬。”喻忱挠挠脑袋,唇角的弧度一点点下滑,“我爸爸的哥哥,也就是我大伯在我小时候出国去了新西兰,在那里经营了一个牧场。”
“当时我缠着他让他送我一只羊,磨了好久大伯他才答应。但他不可能把羊寄给我,只能每天给我发照片发视频,让我看看我的羊。”
这位俊美年轻的alpha措辞总是很幼稚,想想这大概是和幼儿园的小孩子沟通的习惯。
鹿旖抽抽嘴角,“云领养?”
“没错。而且我给那只羊取的名字就‘小羊’。”喻忱掩面,哽咽地说,“但是我云领养一星期后,大伯打电话来,很沉痛地通知我,我的小羊就在放牧的时候被一头可恶的狼给咬死了。呜呜呜呜啊啊啊!”
听到这,鹿旖瞳孔中的焦距微微凝滞,他抽了抽嘴角。
如果没记错的话,新西兰……好像没有什么哺乳动物,最多是一些鸟类,像狼这些大概率是不存在的。
鹿旖呆呆地启着唇,听着喻忱声音悲痛地继续讲述着,“那时候我家里人还叫我‘小阳’,每次听到的时候我都触景生情,所以就去改了名字,把‘阳’字删掉了。后来也没人那么叫我了。”
鹿旖听完这可怜中透着一丝滑稽的故事,都不知道该笑还是哭,只剩下一句发自内心的喟叹,“你也太可爱了吧。”
“小鹿你的眼神好像是在注视着什么外星球来的生物!”喻忱没有听清,他不满地嚷嚷,“明明很沉痛的一个故事!”
鹿旖被他的直觉敏锐惊到,一瞬间收回了眼神,扬起甜甜的笑,只是眼神很认真,“我只是觉得,我今天又重新认识了你。你真的太可爱了。”他重复道。
“我一点也不可爱!可爱不能用来形容alpha!你看到我强壮的肌肉了吗?”
被冒犯到的大狗像被踩了摇晃的尾巴,一下瞪圆了眼睛,一哆嗦几乎要蹦到天花板上,他凹了个健美先生的造型,低垂着眉目努力做出凶恶冷酷的表情,震声强调道,“我很凶!我很高大!呵呵,你忘了刚才是谁让你被小镇园丁驱逐!”
鹿旖笑翻了,在地毯上毫无形象地踢腿,被踹了几脚的喻忱委屈又震惊,“不许笑!不准!再笑我晚上暗鲨你!”
鹿旖擦擦眼角的泪,“算了,还是不叫你小羊了。”
喻忱虎躯一震,难以置信:“为什么?”
他拉长的尾音里都拖着伤心,像是在质问,我都自爆自己最耻辱的历史了,就是因为拿你当好朋友,才掏心掏肺地拿出了最有诚意的礼物,结果居然被拒收了!
“虽然这是独一无二的称呼,但是我不想每次叫你的时候,都让你想起被狼吃掉的小羊,想起痛苦难过的事情。”
鹿旖慢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