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错愕地发现,自己最近对他,似乎确实是有点太过凶了。
其实当初谢迟就跟他提过离职。
这人一声不吭消失了几个月,每天只在朋友圈里打卡旅游。陆行朝这边忙的团团转,他正事不干,跑去跟杜南明那边没日没夜地喝酒,人几乎废了一半,精神也肉眼可见地颓靡了下来。
陆行朝把他扣了下来,没让他走。
但也是真的被他的作给折腾得没了耐心,也连带烦死了那群带着这家伙成天混日子的纨绔。
可能是最近理他的时间太少了。
陆行朝想。
他翻了个身,又想起行李箱中那张被自己扣押的纸,心想:要不,就把东西还回去吧。
反正谢迟也离不了他,扣不扣区别不大。
何况这人缠他缠得厉害,哪怕真的离职回家修养去了,这人也会照样巴巴地跑过来找他,风雨无阻,和橡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
陆行朝又在心里,把道歉的事默默地向前提了提。
他本来是打算礼物到手后再一并说的。
但现在谢迟似乎是真的被他气得厉害,这件事还是不要拖太久为好。
他闭眼想着,心底那股莫名的郁然终于消停了几分。
困意上涌,沉沉睡了过去。
…………
……
次日一早,谢迟把周越泽薅下了楼。
这人大概是真的很少早起,整个人都像是一颗蔫蔫巴巴的青菜,半死不活。谢迟选了个路边的汤包小店,先带这位二代兄弟感受了一趟平民生活。等把身上那股子脱离人民群众的有钱人气息,用烟火气盖得七七八八了,这才领着他坐上了回家的车。
周越泽遭受一次早起的打击。
又在汤包店遭遇了一次精神重创。
等来到谢迟家门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变成了懒得说话的形态。
谢迟按响了门铃。
片刻后,谢茴急匆匆地来了:“哎,等等!来了来了,马上开门!”
她火急火燎地开了门。
随后,拍着手笑吟吟地说:“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我和妈正在厨房捏汤圆呢。你们早饭吃了没?要不我去给你们一人下一碗?”
“没,不用。我们在外面吃过了。”
“哎?”谢茴惊讶,旋即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把人带回来,还叫人在外面吃路边摊的。”
谢迟没说话,只朝她笑了笑。
多说多错,他自然不可能让周越泽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露馅。
谢茴拿他没法,只得黑着脸让人进了屋。
谢迟快七年没回这个家了,上一次拎着行李箱进门,还是他大二跟陆行朝在一起了,鼓着勇气跟家里出了柜,却因为说不出来是谁,被愤怒的俩人赶出了家门。
那是他最后一次回家。
以至于到了如今,都有种近家情怯的感觉。
他走进屋,看见坐在屋子里的人。
喉咙忽然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怔然许久,低低地喊道:“……妈妈。”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