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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闪过一道道身影,一张张脸庞。
主持梅宴的景王。
老态龙钟的首辅。
一言不发,冷静扫视众人的张谏之。
面无表情的兵部尚书。
大殿门口正襟危坐的杜元春。
胡吃海喝的齐平。
……
等等,等等。
当初,齐平第一次进入诏狱时,曾经看见过那些猛兽外形的摄录法器,裴少卿,这种可以记录影像的法器颇为珍贵。
但身为帝王,又怎么会缺少呢?
黑暗的御书房内,皇帝静默地凝视着光影中那些朝廷大人物的脸庞,试图从中捕捉到异样。
法器的光辉映照在他的脸庞上,看不见半点表情。
……
……
首辅宅邸。
“吃饱了。”饭桌上,老首辅黄镛放下羹匙,语气有些疲倦地。
身旁的妇人忙指挥下人拿走碗筷,送洗脚水去,黄镛摆手,一个人回了卧室。
黄镛的正妻早年间便已过世了,妾室一直都未扶正。
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入眠。
宅子里人都知道,老首辅喜静,不会去打扰。
黄镛回到房间,关紧房门,一个人坐在桌前开始,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乏了,合上书卷,取出一张泛黄的白纸。
提笔书写:
“梅宴事败,妖族已下战书,两国天骄将于两日后比斗。”
“妖族积蓄实力已久,有备而来,然陈伏容三人,亦非寻常修士可比,未必稳赢……”
写完,文字倏然淡去,不多时,有新的文字浮现出来:
“我已有安排。”
黄镛吐了口气,眸子里并没有意外的情绪,只是脸上,却闪过一丝挣扎,犹豫了下,他还是提笔写了句:“此番是否太过冒险?”
几个呼吸后,文字呈现:
“那不是你该考虑的,想想越国公。”
黄镛沉默下来,没再提笔,鼓起腮帮子,狠狠吹灭了灯烛。
窗外雪夜清冷的光打进来,卧房内,只余一声叹息。
……
驿站。
某个房间中,佘先生裹着黑袍,侧身躺在床上,整个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忽然,黑暗中,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幽绿色的眸子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他盯着那只突然飞进屋内的虚幻的鸟儿,抬手一抓。
鸟儿“噗”的一声,化为一张信纸,展开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凉国派出神通为陈伏容、花然、秦关,其中秦关稍弱,擅战阵攻伐,勇力无双,却手段极少……陈伏容擅御剑,然擂台局限,可针对布置……”
“花然尤为特殊,极擅攻伐,久战之下,无人能及……然,其有一致命弱点,记录如下……”
佘先生凝视阅读,先是惊讶,旋即笑了:“有趣……”
他干笑两声,于“花然”弱点上仔细看了阵,原本因被齐平击败而沮丧低沉的心情,骤然云开雾散。
“看到了什么好东西,这么开心?”忽然,一个女声幽幽浮现。
佘先生汗毛乍起,抬头望去,只见知姬静不知何时出现在幽暗的房间中,正似笑非笑,盯着他。
……
……
一夜无话,翌日,梅宴与比斗的消息,开始于京都流传,并迅速引发了轩然大波。
茶楼、酒肆、乃至青楼馆子里,冬日里无所事事的京都民众对“新闻”如饥似渴。
短短一个上午,关于梅宴上的故事,就衍生出几十个版本,但其中不变的,是齐平力挽狂澜的事迹。
“呵,一群妖怪还妄想与齐公子比下棋?简直可笑,莫非不知那劳什子棋圣都灰溜溜滚回去了?”茶里内,一名读书人嗤笑。
有人提醒:“是棋圣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