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缓缓驶向海边,腥咸的海风顺着车窗吹进来。
时然视线紧紧盯着前方,紧张的指尖微颤。
倏然,男人苍劲有力的手将她的手掌摊开,与她十指相扣。
时然侧眸,眸中倒映出一张刀削斧刻的俊美轮廓。
他一字未说,却莫名给足了她勇气。
时然深吸口气,用了些力气,回扣住他的大手。
路两旁的风景迅速倒退,车子爬上一个陡坡后,面前视野豁然开朗。
没了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海域。
雪下了整整一夜,海边的栏杆上落满积雪,雪白笔直的线条成了这幅天然风景的分割线。
美得不真实。
水青的海岸线上,作为指明灯象征的灯塔笔直耸立在尽头,散发着暖色的光。
“走吧。”
陆靳川将车停下,绕到她车侧打开门。
时然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动。
她比谁都期待看到孩子,同时,她也是最害怕的那一个。
缺席的这四年成了她心里永远的刺,无论如何也抹不去。
“先把孩子接回来,他会害怕。”
他一语点醒了她。
时然眸光晃了晃,被陆靳川牵下车。
五分钟的路程,却好似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抵达灯塔门前时,时然几乎是整个人靠在了男人身上。
“让我一个人进去好吗?”
陆靳川没应声,深深看了她一眼。
旋即弯眸颔首:“好。”
时然心头松了松,屏住呼吸推开了灯塔的门。
塔内陈设极其简单,几乎是一眼就望到了尽头。
她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
分明光线这样暗,分明她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分明她来之前从未见过他的照片。
可时然就是笃定,是他,是她的宝宝!
心底像煮开了的水,沸腾着,分不清辨不明的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火山喷发般的,势不可挡的占满了她心房。
她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指尖试探着动了动,而后轻轻将那削瘦的身体拥入怀里。
小孩被惊醒,奶生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奶奶,怕怕……”
时然眼眶发酸,想用力将他往怀里揉,但又怕吓到他。
只能拼命忍下冲动,柔声哄着:“乖,不怕不怕,妈妈这就带你出去。”
她将小小的人儿抱起,贴身时,才发现他的温度烫的吓人。
片刻不敢耽搁,将小人儿抱出去。
陆靳川倚在车边点了烟,却没抽,见她出来迟疑了下,片刻将手中香烟熄灭,大步走过去。
“他发烧了,温度不低,快去医院。”
男人并未多问,沉默开车,一路疾驰出了昭阳镇。
因为担心烧得厉害,带起其他并发症,只能就近在隔壁的小镇暂时落脚,办理了住院手续。
忙忙碌碌了一夜,天要亮时,烧终于退了。
时然看着数值正常的温度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喝点水,你一夜没合眼,等吃了早餐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一杯水递到唇边,时然接过时抬眼看去。
男人原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微微凌乱,不过非但没损英姿,反倒平添几分慵懒桀骜。
时然在心里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同样是熬了一夜,她的黑眼圈正宗的像熊猫,而有些人却越颓越有味道。
她低眉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