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阳把头摇成拨浪鼓,干脆利落的拒绝三连:“不行,不要,我不去。”
笑话,她好不容易能悠闲一阵,不可能自找苦吃。
“小师妹,我签不了外贸单,纺织厂就运转不下去,纺织厂运转不一下去,我就……”朱益民眼神委屈巴巴,就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余乐阳被他的小眼神看得一个激灵,胳膊上突突的往外冒鸡皮疙瘩。
‘噗嗤……’朱益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平时胆子挺大的,至于吓成这样吗?”
余乐阳才反应过来,她被朱益民耍了。
她气鼓鼓的坐到离他最远的凳子上,反击回去:“主要是你发嗲太吓人了。”
朱益民瞬间就尴尬了,干咳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朱益民在春季广交会上的收获寥寥,对他的打击挺大的。
不过他不是那种脆弱,禁不起打击的人。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做思考,寻找其他出路。
总结了几次广交会的经验,他已经深刻明白,把广交会的陈列区搞得花里胡哨,治标不治本。
丰富、高品质的产品才是立根之本。
想把纺织厂做大做强,就得在产品本身下功夫。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突破方向,眼下已经有了眉目。
他们纺织厂吃亏就吃亏在产品单一,供客户的选择性不大。
朱益民
就想从这方面着手。
他不止要生产白胚缎,还要将真丝绡纳入生产计划,此外还要增加产品的颜色供外商选择。
他甚至还想接订制单!
可惜现在的条件不允许他接订制。
朱益民选对了方向,不过思维方面打开了,又没完全打开。
“大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外商把素段买回去,具体做什么用的?”
余乐阳问道。
朱益民道:“无非就是衣服裤子,毯子被罩一类的。”
“所以啊,咱们为什么不把中间商的差价一起赚了?直接卖成品给他们?至少可以做一些高端货。”
“你是说……”
余乐阳说:“除了胚缎,素色面料,咱们可以找设计师,自己做颜色,做图案,给他们更多的选择。还有就是,生丝的质量也很重要,我们县的生丝质量比外面好出一大截,你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朱益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咱们的工业技术比西方落后很多,却并不代表我们做不出好东西。
现在对于朱益民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多笼络一些人才。
纺织、染色、设计都很重要。
技术性人才相对容易找。
纺织技术他自己能上,染色技术这块儿,他可以去省会的纺织大厂,蹲一个有能耐的退休师傅。
最难的是设计师。
设计师不止要有想法,还需要
有高级的审美能力。
十年时间,让很多人都审美固化,或者说根本没有审美。就算改革开放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只会不自信的跟风。
美商这种东西,不是认真努力学习就可以的,它很吃天赋,要是能从小耳濡目染,就更好了!
这样的人才,得从那些小资派,成分有问题的下放人员里找。
朱益民和余乐阳促膝长谈了近两个小时,翌日,他就兴冲冲的赶回市里,物色人才去了。
朱益民的‘邀请’,仿佛打开了某个神秘开关,随后就不断有人来借调余乐阳去搞生产。
大部分是益民县的,小部分是甜城市其他县城、公社的人。
忙的时候,余乐阳一天要拒绝两三波人。
直到这天,来找她的竟然是一个,啊不对,是几个老熟人。
林焘和吴姐夫妻,还有他家的两个孩子。
林焘和吴姐提着礼品上门,余乐阳以为是普通朋友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