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昶宥一进正殿的门,忻春嫣那蓄在眼里的泪就闻声而下,一滴连着一串,啜泣着望向进来的人。
贺昶宥神色微变立马急匆匆的走了进去,却没在哭着的人的那把交椅前停顿半秒,目不斜视的走向最高处的龙椅。
忻春嫣看着对方没有搭理自己,习以为常的拿出怀里帕子自我抹着泪,很快就抽抽噎噎的朝贺昶宥喊了声:“宥哥哥。”
简简单单三个字,可那语调里的起伏是诉不尽的难过与委屈。
贺昶宥咳了一声,冷脸看着人但好歹是看过去了。
见着对方的目光终于落在自己身上,忻春嫣立即又梨花带雨的唱上一出。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就仿若是被负心汉抛弃了而苦守寒窑十八年。
这一声又一声的哭诉,没唱入“负心汉”的心里,只让贺昶宥觉得自己的脑袋胀着疼。
他无奈的看着人,觉得忻春嫣一人就可抵内阁那一群老头的能力,改日有机会倒是可以让这两批人汇聚一堂来比试比试。
忻春嫣自然没想着今日这一场哭闹能从贺昶宥这里得到什么,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那也是常事。她只是想日日在人眼前晃着,让人不能忘了自己,忘了忻家。
就算如今贺昶宥娶了皇后,她也不会放弃的,这个后宫里肯定不能只有皇后一人,只要她来了,还能有皇后什么事呢。
贺昶宥不耐烦听对方话里的意思,拿起折子就随意敷衍了忻春嫣几句,任由人在下头哭了这半天。
当上头冷漠终于逼走了下头的人,贺昶宥长舒一口气,揉着自己的额头。
他冷眼看着端茶上来的岑幸,对人轻哼一声道:“管好你手下的奴才,什么人能放进来什么人不能放进来,可得看看清楚。”
岑幸吓得一下跪在地上,双膝磕在石砖上,那一声响的极重双手却又能稳稳捧住茶盏。看着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就知是熟的刻入了四肢与大脑。
贺昶宥从人手里端过茶来就让岑幸下去,独留他一个人在殿里清静清静。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刻的毓庆宫的正门外却打得异常火热。
秦卿起身后就从坤宁殿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毓德宫里。
魏嬷嬷就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食盒来同秦卿说道:“娘娘,这是陛下从小就最喜喝的汤食,娘娘此刻送去正巧陛下下朝呢。”
殿里的女官听着这话也都附和着,不着急同秦卿述职。
秦卿想着早上贺昶宥给自己盖上的薄被就点了头,一群人带上食盒就浩浩汤汤的往毓庆宫走去。
这还没入最外头的正宫门就撞见了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人走了出来。
这一对上,两边的人皆是一愣。
忻春嫣立即收起里头的柔弱挺直了腰板看着秦卿,半点没有要对人行礼的意思。
“姑娘这就是皇后娘娘。”忻春嫣身边的丫鬟还以为自己主子不认识人就小声的介绍着。
忻春嫣点了点头但依旧没有任何举动。
秦卿就好奇的看着人,对方也好奇的打量着秦卿,但迟迟没有给人行礼。
直到秦卿旁边的掌事女官看不去,皱眉提醒着人:“二姑娘,见着皇后娘娘该行的礼数都不知晓吗?”
秦卿看着人,想着刚刚称呼的那句二姑娘,就猜着这是忻府的忻春嫣。
忻家与陛下的传闻她在入宫前也简单的听过一些,不过是说两人青梅竹马长大,本该是成姻亲的佳话。
忻春嫣这才笑着缓缓一伏,立马起身。她半步不退然依旧站在秦卿面前挡着路,突然她上前挽上秦卿的手,刻意同人笑着问:“你想不想知道宥哥哥的过去?”
忻春嫣的举动没有半点规矩,可这小小的出格这宫里还真没有人敢管的。
秦卿一听对方同贺昶宥的称呼就皱起眉头来,冷漠的抽开忻春嫣的手摇头道:“我不想知道,过去便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