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看见那沓资料的时候目光微凝,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你，中也君。”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当亲耳听见森鸥外说出自己的欺骗时，中原中也还是狠狠地闭了下眼。
“为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我当初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目的是什么，森先生不会忘了吧。”
就是因为记得才不能让你更早知道啊，中也君。
“为了荒霸吐还有杏奈小姐。”森鸥外回忆道, 苦笑了一声, “多亏当初的中也君有这么两个明显的诉求, 才能让我收获了这么一个忠诚又强大的下属。”
“为此, 我也在中也君加入之后便下令调查有关这两者的资料。事实上, 你都已经看到了，调查也确实有了一些收获。”
森鸥外不顾中原中也喘着粗气的怒视,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突兀地换了个话题。
“小田制药背后由柳川和酒厂共同注资造建的地下研究所在一天之内被人全部拆毁，研究人员和器材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因为研究所的建筑结构被破坏，也遗失了不少纸质资料。”
他重复了一遍中原中也在暴怒下做出的战果，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眼神略显疲惫。
“中也君，我一直都清楚, 比起港口黑手党，你更重视那位杏奈小姐。所以于情于理, 我都不会去做危害她的事情。”
森鸥外诚恳道, “当查到那些资料的时候, 我考虑过很长一段时间要不要将实情告诉你, 但因为这些事实对于你和杏奈小姐来说都过于残酷，所以在考虑之后，我选择了隐瞒。”
他看着桌面上那几张损毁后实验室的照片，叹息一声，“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如果直接告诉你杏奈小姐的本体正作为实验品被无数人研究，恐怕中也君会立刻暴怒地跑到东京，将人带出来吧。”
中原中也捏紧的拳头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反驳道：“我能够控制自己——”
“可中也君控制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森鸥外将照片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无奈道：“我知道如果全力开放污浊自然不会只有这样的破坏力，最少那些昂贵的实验器材是绝对逃不过，应该在战斗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吧。”
“但事实上，现场的损毁和伤亡均达到了40%。”
他语气严肃地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
“这40%里或许就有和杏奈小姐的治疗相关的研究资料，又或者参与过实验的研究员，甚至有可能就是实验成功的关键。”
看到那双颤抖着的蓝眸里的动摇，森鸥外缓和了下语气。
“幸好你这次破坏的实验室并不涉及核心，所以不会出现上面我危言耸听的情况。但如果我提前将真相告诉你，任由中也君闯进柳川的核心研究所，结果就不一定有现在这样乐观了。”
中原中也咬着牙，深深地低下头。
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些。
在杏奈死后并没有重新刷新到他的身边后，他几乎是立刻陷入了情绪的沼泽，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太宰治的那条短信，顺着地址找过去之后就发现了这份资料。
没人知道，当他看见自己护了六年的女孩变成纸上冷冰冰的实验品321号时，他的心情是怎样的。
而那条来自副官的短信就成了浇在火上的一桶热油，瞬间将他彻底点燃。
但那份资料上并没有写得很详细，他只知道柳川在借着杏奈本体的研究有关异能力和意识分离转移的实验，但对于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研究说得含糊不清。
而因为这样的顾及，他才会极力维持实验器材和资料的完整，不过在暴怒状态下的保护成效不大。
在如今清醒后想起，他才渐渐后怕起来。
“……治疗？”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