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大人面前胡乱说话了吗?
一旦想到这种可能……
这一刻,狐狸甚至心生杀意。
然而,田川亮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狐的异样。
十年多的朝夕相伴,足以使他对狐狸的警惕心理降到了最低。
再加上,此时夜深人静,周围也没什么危险。
他本来是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看书的,完全是非常放松的姿态,只是一不小心想多了些。
因此,当狐狸问起时……
他完全没觉得需要隐瞒,直接便说了出来,并且,再次重复了自己适才的结论:“爱真是可怖的存在呀!”
源三郎起初还刻意摆出微笑的姿态来倾听,可及至听到后来,乃至听完结论时,脸上的微笑已经渐渐消失了,流露出一种错愕的神色,微微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却又不知具体该怎么说,最后竟然结结巴巴起来:“大人,您,您这么想……不,不对呀!”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呀!爱怎么会是可怖的存在呢?它明明……明明也很美好……”
田川亮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不信表情,还继续总结说:“难道你不觉得吗?爱如泥沼……”
“泥沼?为什么是泥沼啊!”生性多情的狐狸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很不能接受地说:“大家不都是用玫瑰、蜂蜜一类来形容,怎么会是脏兮兮的泥沼啊!”
“再勇敢的人,陷入泥沼中,也会变得无处着力,心生恐惧;再果断的人,陷入泥沼中,也会变成患得患失、犹豫不决;再有原则的人,陷入泥沼,也无力自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泥沼残忍吞没……这还不可怖吗?”
“啊,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是……”
“有什么但是呢?爱如泥沼,如无必要,还是远远避开为妙。”
狐狸听得目瞪口呆。
他不觉张大嘴巴,魂儿都惊得快要飞出去了。
——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结论呢!
——如果真的要远远避开的话,那我呢?那我该怎么办呢?
源三郎一时激动,竟习惯性地朝着床上的田川亮飞扑了过去。
但他似乎忘记了,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毛绒狐狸,而是人了。
同时忘记的也许还有田川亮……
十年来早就习惯了狐狸时不时的飞扑,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个人,以至于直接被狐狸的人形给扑倒在了床上。
“不可以这么想,大人!”
源三郎非常大声地嚷嚷着。
——啊!
——这蠢狐狸搞什么啊!
突然被人形狐狸压倒在床上的田川亮愤怒地瞪了过去。
因为极不适应这样弱势的姿态,他还咬牙骂道:“混账,从我身上滚下去!”
按照正常来说,面对这样气势汹汹的喝骂……
狐狸本是该诚惶诚恐地跳下床,再来个土下座请罪的。
然而,望着田川亮因怒气而涨红的脸,闪耀着美丽光芒的眼睛,还有凌乱睡衣下不慎露出的白皙胸膛,都让它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太美了!
——生气的大人真是太美了!
——好想做点儿什么……
——哪怕被打死,也要做点儿什么!
面对着内心深处那样可怕的念头,源三郎那双总带着戏谑笑意的狐狸眼,一瞬间竟迸发出了热烈到灼人的爱意,之前极力维持的正常精神状态彻底脱轨,忍耐多年的汹涌情感,势不可挡地涌上心头,冲动下,他猛地俯身,竟伸出舌头舔着年轻神明睡衣下的肌肤……
但正当他为此激动到颤抖的时候,忽然一阵微风掠过耳边。
还不等他反应,一个强而有力的拳头就重重砸在了脑袋上!
一瞬间,天旋地转。
源三郎的狐狸耳朵都被这一拳给打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