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从偏殿出来,优哉游哉地扑着蒲扇往皇帝的寝宫走。方走到大门口,就碰到对面浩浩荡荡莺莺燕燕地走过来一堆人。寝宫门口的宫女太监都恭恭敬敬的跪了一地。
阿衡淡紫色宫装摇曳生姿,摇着蒲扇站在匍匐一地的宫女太监之中,犹如鹤立鸡群。
迎面走来的人里有太后,有公主,有妃嫔,有女官,个个都是如花似玉,颜若嫦娥。当然,除了那一个满脸皱纹的太后。
太后她老人家斜眼瞄了一眼阿衡,将手中拐杖一杵,颇有些气势磅礴地呵斥:“文舒,见了祖母又不行礼!该当何罪?”
阿衡的蒲扇依旧摇啊摇,语重心长地道:“太后,每次见你老人家,第一句话必是这般,能否换些新鲜的。”
太后没想到阿衡会说这话,愣了片刻,似在思考面对阿衡什么样的开场白算是新鲜的。可许是她年纪大了,想来想去,觉得这句话最为有气势,又道:“陈衡,见了祖母又不行礼,该当何罪!”
阿衡听她呵斥,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旁边的文宣公主气得咬牙切齿,急道:“太后,您别和她啰嗦,您是太后,如今在宫中,这般不懂规矩,直接捆了她打。”
阿衡听了文宣的‘建议’,边摇着蒲扇边啧啧出声道:“太后,你教出来的孙女果然名不虚传,比您老人家厉害多了,还会捆人。”
阿衡正要说话,旁边一个藕荷色宫装的年轻女子接话了:“太后,咱们这次来是要见皇上的,还是先见见皇上。”说着顺势要往寝宫内走,被阿衡一把捉住。
那女子去的急,被阿衡一拽险些滑倒,她气急败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摔倒,顺势反拽了阿衡一把,这样一来,两人都站不住一同摔了下去。
阿衡还好,身子落地之前,被从殿内匆忙赶出来的四芙给扶住了,那女子就不怎么好了,因为她们推搡的地方是廊前,距离寝宫台阶不过一步两步远,这么一抓一拽的,她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皇帝这座乾徳殿建得不高不矮,十来级台阶的样子,伴随着一阵惊呼声,那女子就如滚粽子一般落到阶下。
她一落地,就有几个宫女奔到台阶下将她扶起来,她满身狼藉,衣服被划破了,脸和手也有些许地方红肿,头发簪子也东歪西扭。
那女子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一身多么狼狈,忍着痛指着阿衡大骂:“陈文舒,你简直大逆不道,无理至极,本宫乃你的亲姑姑,你竟敢下此毒手谋害本宫,其罪当诛。”她一身狼藉再加上一副气急败坏的吼叫,简直就如炸了毛的公鸡,哦,不对应该是母鸡。
这女子就是在宫中充满传奇色彩的一个人物,永陵长公主。她乃先帝最小的一个女儿,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先帝在位之时,几乎所有形容女子美好的词汇都被用在她身上演绎一番,至于名与实相符与否另当别论,但她确是长得如花似玉,如今已是二十有五的年纪,那身肌肤依旧如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般吹弹可破,再加上身段妩媚妖娆,曾经是皇城内许多御前侍卫和年轻才俊们夜夜春梦的意想对象。
按理说,如她这般容貌和家世,要嫁人几乎毫无难度的,可偏偏她就是嫁不出去,及笄之时,她看中了魏国公府家文韬武略的公子魏炔。那会她年轻气盛又自持美貌,安排了各种偶遇和巧合千方百计要接近魏炔,但魏炔却无动于衷。让一向眼高于顶的永陵公主甚是愁苦,整日唉声叹气,愁容惨淡,这让她的那些仰慕者们气愤不已,磨刀霍霍纷纷将矛头指向魏炔。三天两头不是冷嘲热讽地刺魏炔两句,就是给他穿穿小鞋,给他顶头上司或者老爹告假状,魏炔不甚其扰。他一气之下,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说自己的心上人是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瑛离,希望公主和诸位仰慕者不要再去烦扰他。
本来吧,南宫瑛离这几个字人们还是很陌生的,可耐不住好奇心作祟,南宫瑛离便被众人人肉探查了。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