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不到。”李寸心笑道:“我刚从田里回来, 身上也一身的汗味呢。”
换做往常,李寸心就直接过去拉着人走了,她瞟了下颜柏玉脸上罕见的神态,不由自主地抿了下嘴唇, 比往常更想贴过去, 却又莫名的不敢贴过去。
一路上李寸心出奇的沉默, 仿佛魂游天外,颜柏玉叫了她好几声, 她才如梦初醒地应了声, “嗯?”
颜柏玉好声气地问道:“你找我要谈什么事?”
“是孙尔。”李寸心一说道这里便来了兴致, 撇了杂念, 笑道:“我想她之前一定是做财务的,改不了老本行, 想要粗算村内这几个月可能产生的开支,我和她浅谈的时候,她提起村子里现在的运作经营模式,和你上次说的话一样,我想你们一定很有话聊, 我也想听听你们的谈话,看看你们能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所以来叫你。”
“什么火花,胡乱用词。”颜柏玉无奈道。
李寸心不服气道:“思想上的火花!”
颜柏玉叹气。
两人回到家时, 孙尔还坐在桌前等候, 她闲着无事, 用那小楷在计算了开支的废纸上练字来熟悉毛笔, 回过神来, 纸上全写的是清热解毒和祛腐生肌的药材以及来年开春能播种和收获的粮食, 她握着笔,满心的无奈。
“孙尔。”李寸心叫道。
孙尔放下笔,起了身,“村长,颜小姐。”
颜柏玉向她点了下头,说道:“叫我柏玉就好了。”
李寸心说道:“你们先聊,我一会儿来。”才进屋的人又一溜烟出去了。
两人望向李寸心离开的方向,颜柏玉已经见怪不怪,说道:“她这个人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孙尔说道:“今天确实是认识了。”
两人相视一笑。
颜柏玉说道:“你先坐吧,我回屋换双鞋。”
颜柏玉回房内换了鞋出来,在孙尔对面坐下,孙尔已经将桌面收拾整洁。颜柏玉瞧见纸张旁的毛笔,说道:“汤疆已经将毛笔做出来了?”
“要试一试么。”孙尔递出了那支沾墨的笔。
颜柏玉接过来,行书一笔而就一个‘李’字,“我听寸心说,你刚才和她谈起村子以后的制度问题。”
孙尔说道:“刚才帮村子里粗算了一下开支,顺着村长的话说到这了,就随口提了两句。”
“她想让我和你就这件事深入了谈谈,她想听一听。”颜柏玉淡淡道:“村子里目前的规则虽然稳定但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也不够具体细致,现在你们村子融入,人数倍增,规则的细化改进,条款的明确是必然的,等一会儿,孙小姐不必藏拙,私心也好,公心也好,只要提议在村子的发展上派上用处,就能为自己人谋到福利,毕竟这民生问题,是关乎所有人的。”
孙尔看着颜柏玉,她和颜柏玉交谈的次数不多,虽然颜柏玉在大多时候的场合不怎么开口,但她看得出来她是个能拿主意的人,或者说她是这个村子的核心人物之一,是能左右李寸心决定的人。
孙尔感觉到颜柏玉和她是同类,是见惯了名利场那一套的人,所以多思多虑,习惯以更复杂的方式去看待人和事。颜柏玉流露在外的修养,敛藏在内的气势,佐证了这一点。
也因此,两人寥寥数句,让这不过展臂之长、满是墨烟气和木头潮气的木桌像气氛冷肃的谈判桌一样。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孙尔微笑道:“既然你让我叫你柏玉,你也不要叫我孙小姐了,就叫我孙尔吧。”
颜柏玉没有作声,只点了下头。
李寸心端着一只上菜用的木托盘回来,“你们聊得怎么样?”
颜柏玉说道:“渐入佳境。”
李寸心从木托盘上取下三只瓷杯,又端下一大一小两只陶盘,小陶盘里放着焦黄色的蔗糖,大陶盘里放着堆叠起来表皮裹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