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李昌烨从放在院中太阳下晾晒的草药中随手拾起一片,闻向身边的谢禾宁。
“当归,晒干以后既可以入药,又能煲汤或是做香料。”
李昌烨微微笑着:“还可以煲汤?”
谢禾宁点了点头,语气轻快地说:“当归,味辛性温,主治气逆干咳、能舒缓身心,补中益气。长期服用可使身体轻盈,延缓衰老。”
李昌烨的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带着温情与笑意,像是教书先生看着自己课业完成优秀的学生,赞赏的说道:“你懂的还真不少,那你晒这些是要做什么,煲汤?”
“嗯最近天气热公主吃的不多,人也消瘦了些,我想着做汤时加些进去,补气血还可舒缓一下烦躁的情绪。”
李昌烨听了她的话感慨道:“其实这京城里此时最该得到舒缓的应当是三法司了吧。”
一边是永安郡主的小儿子,另一边是礼部尚书的独子。
自事发以来三法司审理商议了许久都没能意见统一给出一个解决办法,哪一方也不愿揽这个烫手山芋,只得先行将宋宴关入刑部大牢,谁知这一关竟然关了快两个月。
谢禾宁觉得他说话有趣莞尔一笑:“没有定下结果前不应该是送到都察院监管吗,怎么送去了刑部?况且都察院有曾经宋志诚提□□的门生,于情于理都不该去刑部吧?”
李昌烨面上一片从容,“你说的对,都察院虽有宋志诚提拔起来的门生,可大理寺又是郡主娘娘女婿管控的地方,这种时候两边攀咬着只能先送进刑部。”
谢禾宁皱着眉:“刑部的傅大人今年刚刚任职尚书,听说他是个刚正不阿,性子格外冷情的人,想来宋家少爷进了刑部不会受到格外优待。”
“明眼人都知道宋宴这个案子已经证据确凿,如今做这些不过就是想先托着时间,只有人还活一日,就还有回旋余地。”
李昌烨见谢禾宁将晒好的草药归拢道一处去,连忙伸手接过袋子帮她撑开,谢禾宁脑中还在思考着李昌烨的话,手上的动作缓了缓,疑惑地问:“加上科举舞弊一时,宋志诚已经罪不容诛,可陛下迟迟没有表态,嗯你说陛下他在顾虑什么呢?”
“他在想……找个什么样的人替他做这个恶人……”
“啊?”谢禾宁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是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昌烨颇苦笑道:“父皇他一边是念着当年夺嫡时宋家的鼎力相持,另一边又不能不顾及永安郡主的面子。
这事他根本不想插手,他也知道三法司商量不出来结果,此事必须要有一个身居高位,既能镇的住三法司,又能帮着他做出决定的人替他出面解决。”
谢禾宁思考许久,没想通这个“身居高位”的人究竟会是谁,她不解的问道:“所以,殿下认为,陛下会选谁呢?”
“我。”
“?”
“我是说,他会选我。”
谢禾宁惊讶的看着他,“殿下你说什么。”
“能压得住三法司,又能代表他查案,这个人选只能是皇子。大皇兄想是早就料到此事,一个月前就告病请太医回宫静养。
四弟关在宗正寺至今没有旨意放出来,五弟年纪小……所以这个人,只能会是我。”
谢禾宁此时有些心慌,这样棘手的案子若是当真落在李昌烨身上,得罪人姑且不说,那些老滑头若是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谋害之事也未尝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谢禾宁担忧起来:“殿下,那要不然……您也称病避开这件事吧。”
他怎么会不知此事凶险,可若因为楼上风大,而放弃登顶,那他此生恐怕都无法伸手够到那九重阙。既然已经选择踏上这条不归路,便如同逆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况且此事若是能顺利解决,是他能走上夺嫡之路的关键。一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