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花朝宴如约而至。
各路王公贵族的马车络绎不绝的开往北郊皇家林苑赴宴,不过令谢禾宁惊讶的是这次花朝宴的居然是言贵妃承办,而并非受宠的宋贵妃。
想来是受到了科举泄题一事的影响,礼部尚书宋志诚被降了职,连同着宋贵妃也失去了皇帝信任。
言贵妃出于文官之家,父亲言卯曾是教导皇帝的太傅,兄长任职吏部左侍郎,是大周难得一见的清流之家。她入宫还没到三年,便册封为贵妃,虽然无子嗣傍身,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位言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也是不可小觑的。
她家中父辈声望极好,是以她举办的宴会,满京城各个世家贵族公子小姐们没人不给面子,基本上聚全了。
谢禾宁跟着乐阳公主的车驾来的,言贵妃做事滴水不漏,将乐阳公主视为元敬皇后亲女,亲自出来迎接。
谢禾宁一眼望过去,之间一身淡蓝色锦缎大衫,内穿浅雪色抹胸缎裙,发型也十分新颖为牡丹三髻发式,头簪金质簪钗,蝶鬓髻的发型,清淡妆容,看起来端庄又典雅。
她轻柔的拉着乐阳公主的手,热络地同她说起问候的话来。
“言娘娘这是永宁侯府的谢家姑娘,谢禾宁,我的伴读,娘娘您可能还未见过。”
乐阳公主年岁小,她觉得面前这个娘娘亲切温暖,便将自己身边的人也引荐给言贵妃。
“禾宁见过贵妃娘娘。”她福身行礼,今日她只是穿着一袭天青色的裙子,鬓边插着兰花发簪,看起来并不扎眼,很是老实本分的样子。
言贵妃打量了她片刻,觉得面前这个姑娘眉眼间长的同元敬皇后有几分相似。
“你就是谢家姑娘啊,果然耳闻不如一见,你长的很像你的姑姑。”言贵妃笑得端庄得体,“出落得如此标致大方,难怪常听公主提起你。”
“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谢禾宁又一福身。
言贵妃温婉的笑了笑:“起来吧,我哪里着人备了许多刚出炉的果子,是寻常宫里没有的样式,我带公主过去尝尝吧。”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里走,谢禾宁不便跟着前去打扰,找借口先行退了出来。
身为公主伴读,又是出身谢家的姑娘,一路上少不了被人搭讪,但她一向喜静,便独自一人到人少的园子里赏花。
可刚逛了没多久,便迎面碰上了三皇子李昌烨。
谢禾宁连忙福身行礼:“这么巧,殿下,您也来这边赏花吗?”
她今日穿着一袭天青色的衣裙,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唇间的点点绛红提起气色,头顶上被乐阳公主簪上的海棠花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得执烈,反倒衬出几分清冷。
李昌烨笑着看向她说:“不巧,是我故意寻着你过来的。”
这般直言不讳的话听得谢禾宁愣了一下她后退半步站在在李昌烨身侧,“殿下,是有事要吩咐吗?”
谢禾宁的礼数规矩是一同受着乐阳公主的教习嬷嬷亲自教导,自然是无可挑剔,也丝毫不见世家女儿的骄矜。只是李昌烨发现,她的言行举止中总带着客气的疏离,不温不火,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昌烨瞳孔暗了暗,他喜欢面前这个人的谦卑谨慎,同时也有些反感这份谦卑,会让他觉得自己同她永远有着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之前在幽宫的事,我很感激,本想出来以后当面答谢你的,结果听乐阳说你已经出宫回府了。”
谢禾宁点点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殿下不必太放在心上。我入宫多日十分忧心家中母亲,公主通情达意准许我回家几天。”
一阵微风拂过,紫薇花树的枝丫微微晃动,洋洋洒洒的飘了许多花瓣,其中一片不偏不倚的落在谢禾宁头上。
李昌烨的思绪跟着那片花瓣飘走了,甚至根本没听清谢禾宁后半句话说的是什么。
谢禾宁见他半晌不说话,顺着他的目光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