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三皇子您的生母顾氏,”徐青芜向后倚在桌子上,“不就是关在宫里饿死的么。”
咚的一声,
远处破旧的房梁掉下来一块枯木,掉在地上发出并不清脆的响声。
饿死的么……
李昌烨闭着眼有些艰难地回忆起来,浮光掠影一般的童年记忆涌入脑海。
女人慈善而又憔悴的面容望向他,双手颤抖地递给他一盘枣泥山药糕,对他说,她要睡一会儿,没叫他之前不要进来。
年幼的李昌烨捧着那盘糕点欢欢喜喜的跑到另一个院子里吃,他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却始终没等到母亲唤他。
直到看见大批宫人进入院中,将沉睡着的母亲抬了出来,蒙上白布
饿死的么
李昌烨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暗自咬着牙根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青芜咧嘴一笑,说:“怎么生气了?被我戳中心窝子了?”
“过继给谢皇后这样好的机会,别的皇子恨不得立马死了亲娘好过去争一争,你倒好,还主动让给小公主。我是该嘲讽你妇人之仁呢,还是敬佩你大爱无疆呢?”
徐青芜换了条腿翘着,继续说道:
“谢皇后缺的不是孩子,是儿子。同理,皇上缺的也不是孩子,而是真正属于他与谢皇后的儿子。”
李昌烨嗤笑了下说:“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太子之位我无心,也无力。”
身为一个皇子,要说从来都没有对那个皇位有觊觎之心,那是假的。
可想象和现实的差距他还是分的清的,他生母身份低微,一则他无显贵外戚,二则他在朝中没有半点人脉。
这样的他拿什么和其他皇子一争高下。
“我看你未必知道。”徐青芜说道。
他站起身凑近了李昌烨,接着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你若是一直关在这里出不去,同那些个前朝被废皇子没什么两样。换句话说,即便你被放了出去若还是现在这做派,还不如关死在这里,免得日后遭人算计平白受些窝囊气。”
火上烤着的水壶沸腾起来,发出刺耳的嗡嗡声。
徐青芜伸手去下壶盖,不紧不慢地的接着说道:“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晌午那谢家的小丫头也说了,弃子也是子,你姓李,是皇帝第三子,这点谁也改变不了。说什么生母卑贱,那都是些放屁的话,如今东宫无人,这太子之位他人争得了,为何偏偏你争不了?古往今来,人们只看结果,只要你站到了那个位置,你就是天下民心所向,”
李昌烨听了他这番话后沉默了许久。
徐青芜盛出一碗药递给他,语气缓和了些说道:“外面一众官员已经开始劝说皇帝立嗣,你若是想通了,便告诉我,若是没想通那就当我没说!”
说完他转身,迈着长腿几步离开了屋中。
李昌烨坐在这四处透风的屋子里,头一回认真的审视起自己,回忆起过去种种,只觉得狼狈难堪。
他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徐青芜说得不错,
他姓李,是皇帝的儿子,、是这宫里的三皇子、这点谁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