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然散职后总往杜九渊府上跑,终于有一日,被忍无可忍的杜九渊赶了出来。
旁人自不知其中缘由,便各有猜测,私底下更有些柳大人觊觎他□□,被人逐出门外这等没什么根据又不靠谱的流言。
同僚偶有耳闻,知晓做不得真,便也只笑过不提。
直到数日后杜九渊莫名被外调去了延陵任县丞,众人才终于对此事闭口不提。
虽说从正九品上的校书郎到从八品上的县丞,越过了从八品下的职位,也算是升了好大一个官。
但是京官与外任的地方官到底不同,著作局清贵,其官员正常的升迁速度亦非寻常官员能及。
按常规流程,校书郎任职期满,应任京畿县尉或主簿,而后迁监察御史或殿中侍御史,再任拾遗、补阙,而后一路至中书,至宰辅列。
如今杜九思升任县丞,虽比正常八品下的京畿县尉还高上一级,但到底是外放官,官员的守任期也比京县尉要长。除非在任政绩斐然,才有可能破例在期满前升迁,然江南富庶,为官虽不难,可要做出能破例升迁的政绩,那便有些难上加难了。
且任满后,不定还得再于各处轮转,不晓得何时才能回京了。
众人纷纷觉得这不寻常的调任中大有文章,且联系前后事,与柳蕴然必逃不了干系。
他如今在吏部司,本就负责官员铨试、考课之政,又得陛下亲旨,赐郡主为婚,更觉其虽仅为六品员外郎,然其中所掌权势已可窥见一斑。
众人心中各有算盘,然此皆为后话,暂且不提。
几日过去,慕芸的这“病”也差不多好了,期间贺瑶偶尔也会来同她说话,慕芸的逃婚计划因为贺瑶和那个被派来照顾她的婢女的存在,而被暂时彻底压下。
等她终于痊愈终于将人送走,这件事才重新被她拿出来商议。
等所有事情都定下来之后,距成婚的时间已只有一日。
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上,静静将清辉洒落在屋顶瓦舍上,知了尚未出壳,静谧的夜里只有隐约的几声蛙叫。
时近三更,众人皆已熄了灯,只留零星几盏照明的园灯散着孤光。
漆黑的室内,一抹清冷的月光自窗间洒下,能照出个隐约的轮廓。
慕芸就在这样的夜里,准备带着沁柳跑路。
倒是沁柳,长这么大就没干过这样出格的事情,对此仍有些退缩:“郡主……要不算了吧,若是被发现了……”
慕芸握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啧了一声:“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其实隐约也知晓是做无用功,却还是想试一试。
她提着包裹摸到窗边左右瞧了瞧:“你一会儿就从正门出去看看情况,没什么问题再来寻我。”
沁柳借着月光,看了看慕芸又看了看窗,犹豫道:“要不还是奴婢先帮你吧?”
慕芸不耐地摆了摆手:“不用,翻个窗户而已,简单得很。”
她撸了撸袖子,虽然在柳蕴然面前当了几年的贤良淑女,但这些年幼时就有的三脚猫功夫,她用起来倒还是有些得心应手的。
她听沁柳出了门,又等了会,见再没什么别的响动,才小心地开了窗子,将包袱往身后一甩,尚算麻利地翻了出去,半蹲着落地,拍了拍手。
她仔细听着周遭的动静,便这样猫着身子靠在墙边的阴影里,等沁柳回来。
几声隐约的蛙鸣不知从什么地方远远地传来,清晰可闻,反将夜衬得更为静谧。
慕芸感受着夜间的偶尔吹来的凉风,望着天上的星子,眸光微闪,情绪有些不明。
没等多久,她便听见窸窣的脚步,是沁柳。
她自暗处现出身影,同她伸手小声招呼了一下。
两个人便带着包袱偷偷摸摸地往后园走。
沁柳有些紧张:“郡主,我们不会要走水路吧?”
沟渠水道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