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又痛又沉。
像是塞了一团团吸满水的棉花。
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顾风檐皱了皱眉,摸到床头,想摇铃唤管家送头疼药上来,顺便告诉他把这些吵闹的仆人统统炒鱿鱼!
却什么都没摸到。
……怎么回事?
他猛地睁开眼,只看见了满是蛀虫啃咬痕迹的木梁。
正在这时,经久的老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顾风檐忙闭上眼。
“二蛋,你去看看檐哥儿还烧着没。哎,这么些天了,也不知道熬不熬的过去……”随着脚步声传来一道老人的叹息。
微凉的掌心有一层薄茧,摸到了顾风檐的额头,试了试温度,“爹,烧退了,梁大夫的药有效!”
低沉算得上好听声音带着小孩子的兴奋雀跃,并不相衬。
老年人松了口气,“退了就好,退了就好,我看檐哥儿也是个命大的……二蛋你守着他,给喂一些水,桌上那碗就行。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似乎腿脚不便,老人拄着拐杖出了门。
顾风檐心跳如擂,呼吸紧张——他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迫切地想弄清楚眼前情况,于是他睁开了眼——
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年面孔映入眼帘,穿着粗布短衣,长发随意束起……脸很好看。
而四周墙全是泥土的,除了他身下的烂木床,屋里只有一张巴掌大的桌子和一个木柜子。
床单下铺的是稻草……睡惯了真丝鸭绒被的顾风檐皱眉动了动腿。
面前少年一下变得怯懦,“你、你醒了,阿爹让我给你喂点水……我不是有意要进来的。”
他的声音像是按下了开关,顾风檐的脑子里顿时灌入大量陌生的记忆。
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嗯。”他冷漠地点点头,“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二蛋看了看,并不说什么,碗给他带上门走了出去。
顾风檐顾不得碗沿上的豁口,猛地灌了大半,才彻底冷静下来。
……他真的穿越了!
老人是原主的公公,少年大名叫霍端,是原主的“汉子”,也就是丈夫。
这个世界有三种性别,女性,男性,和哥儿,哥儿就是可以生育的男性,样貌艳丽,身体柔软。
上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顾氏集团的掌权人,一觉醒来,成了个哥儿……不仅要给男人生崽,还家徒四壁,吃穿皆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霍端天生痴傻,原主又不喜欢他,所以俩人并没有夫夫之实。
想到这点,顾风檐稍微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心道。
小心地带上卧房门,二蛋出了堂屋,循着切菜声和霍阿爹的咳嗽走向厨房。
“阿爹,让我帮你吧。”他看了眼锅里稍微比往日浓稠点儿的白米粥。
霍阿爹把切好的野豌豆和小鹅菜倒进锅里,笑道:“这粥是给檐哥儿煮的,你早上不是才吃过。别打这粥的主意。”
时间已经中午了,父子俩用过了朝食,只不过吃的是麦子糊糊,家里穷,白米粥是给病人养身体的宝贝。
二蛋坐下来添柴。
霍阿爹看了他一眼,“檐哥儿又把你赶出来了?”
二蛋神情苦恼。
“檐哥儿命苦啊!原本是个金枝玉叶,怎么着也给不了我们这种地里刨食的农户……那成想临川县发洪灾,他一家子都没了,逃难到我们村,为着有口吃的才愿意留下……”
霍阿爹放下木勺,叹了口气,“他心里苦,脸上也就没好颜色……”
神情严肃起来,“你是个汉子,受点委屈没什么,万不可跟檐哥儿动气!记住没?”
活了大半辈子,霍阿爹虽不识字,但是懂得道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