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宅以后的夜里总是多梦。在施未矜的梦里,瘦削颀长的男性omega只有略显清冽的侧颜。
他嘴里咬着一根烟,并不点燃。
施未矜凑过去一点:“我也想尝尝烟是什么味道的。”她只想要借一点打火机的暖意。
比她年长两岁的男子拒绝她。
巨大的人形机甲就在他们二人头顶静默地伫立着。人形机甲的手掌心散发着幽蓝的光,映得他的神色更清冷。它是最好的伙伴,也是倾听心事的沉默者。
他的唇启启合合,好像说了什么。
施未矜头很痛,她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关系会变成这样,也不愿再回想。
梦又被拉回到遥远的草场,她见到儿时陪伴自己长大的棕色马驹打了几个响鼻,停在草坪上的飞行器里传出失真的爵士乐:“我无意听见扬帆的风——我要做比远方更远的英雄——”男歌手欢快唱着。
再远的地方,一切都被宁静的白光照射到模糊。
白光开始缓然流淌,顺着嘈杂的歌声撕裂这场梦的缝隙。施未矜再次看到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也是她注定无法与自己和解的源头。
军舰、战火。
黯然倒下的机甲,掌心里只有破损的机械的色泽。
这是梦的最后。
施未矜和那个男性omega是唯二的幸存者。
…
窗外的绵绵雨从昨晚就开始下了,空气里是伴着藻类与青草气息的土腥味。施未矜咬着一条烟,披着件宽大的西装坐在牌桌边打牌。
牌桌上只有两个军官,高雯怕施未矜觉得无聊,又喊来两个小演员暖场子。两个omega小演员坐在旁边添茶倒水,见施未矜一整天都不怎么有兴致,于是互递眼神想着怎么办才好。
左手边的军士出了牌,施未矜掀开狐狸眼瞧了下,慢吞吞笑了,手里几张牌送出去。小演员咂舌,心说这位上校走神了一天,却没少赢。
她咬着香烟含糊地笑说:“承让。”
高雯笑道:“这是赢了第几把?我今天再和你打下去,恐怕以后不用做经纪公司的老板了,估计要欠一屁股债来给你当佣人。”
洗牌的动作没停,准备下一把。
施未矜手指夹着香烟,从口里取出来,她上挑的狐狸眼转过窗外,远远看见一个女人走进回廊里。那女人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包身裙,宝石网纱帽遮住大半张脸,正往屋子的方向过来,身后跟了一个人。
她边看着,边漫不经心道:“我不喜欢这首歌,你去换一首。”
两个小演员一时间略有踌躇,不知是在指谁。高雯眼神刮过他们面颊,来自老板的气场很有压迫力,他们不敢再犹豫怠慢。其中一个赶紧起来去切唱片,另外一个大气不敢出地替施未矜满上茶水。
施未矜没有喝茶水,张妈端着一碗热汤过来。张妈知道施未矜的老毛病,她回到老宅就总爱做梦,睡得不好。
老宅的保姆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谁也说不出具体是因为什么,总之就记下了。
张妈干得还算久,她留神到施未矜早上打完牌吃完糕点就睡了大半个中午,醒来后就和早上一样不大有精神,于是煮了一碗热汤来,想着也免得上校吹了许久的风受凉头疼。
虽然施未矜这样级别的alpha不大可能会只因夜雨就受凉。
慢慢饮了几口热汤,施未矜边拿牌边听张妈说:“施夫人回来了,就在楼下。”
施未矜理着牌不说话,张妈不自讨没趣,静静走了,只做好分内的事。
她的这个妈,也就是施夫人,常年不回家里来。母女二人很少见面,也很少交谈。施未矜听到旋转楼梯上传来高跟鞋敲着台阶的哒哒声,又开始和桌上几个人调笑着打牌。
没多久,高雯先停下手里的动作,讶异道:“施夫人……”
施夫人是名德高权重的贵族女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