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还是从栾夜南心中流出的柔软。
比起曾经的痛不欲生,现在的栾夜南在浅浅的痛楚中满心都是怀念。
母亲离开这么久,在另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里过得好吗?
那里应该会有人好好照顾她吧?
可能会有一个更乖巧,更能帮助她的女儿陪着她吧。
她应该可以开心地种最喜欢的桂花树,将小院打理成喜欢的样子。
也可以做她喜欢的糕点和其他美食。
没有人会因为偶尔一两次不合口味就对她破口大骂。
也不会因为生育问题对她拳打脚踢。
她可以自由地离开屋子,去商场买喜欢的衣服,去集市买喜欢的食材。
她可以……
“汪!”
栾夜南的想象被打断了。
身边的胡椒粉甩动着有力的尾巴,花了两秒确认了之后,小跑着冲进了雨幕里,冲到一个人的脚边。
那人一手提着一大袋食材,另一只手撑着一把伞沿着石板路走进来。
来人弯下腰,为胡椒粉撑伞,雨伞半遮住她的脸,但遮不住脸上明艳的笑容。
“下雨呢,还跑出来迎接我呀?快回去吧。”
栾夜南收紧了手。
手指用力按压伤,试图用物理的疼痛感,盖过了颅内撕裂般的刺痛。
传入耳中的声音和脑海中女人虚幻的声音重合了。
在又破又旧小房子里前,女人带着微笑坐在板凳上,对小女孩笑着说道:“下雨呢,才知道回来呀?快进来吧。”
“你!你别这么用力,疼就吃药,都出血了!”左白萱看到栾夜南侧脸上落下的猩红,被吓了一跳。
这疯女人又在发什么病?
伤口都快愈合了,生生压出血是要干什么!
哪想到她这一发言,栾夜南就用染着血迹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粗暴将人拉扯到怀里,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不要再说话。
泛着红晕的眼睛一眨不眨,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佣人这时也从屋里跑出来:“夫人,我来帮您拎东西!怎么不让司机帮你送进来?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栾总知道肯定要批评我们了。”
“没事的,我拿得动。平时我不爱出门,暮音老说我,我这也是趁机走走动,出出汗。”夫人腾出手拍拍腿示意胡椒粉侧靠,同时将伞举起来,也给佣人分了一部分空间。
伞完全举起。
夫人的相貌展露在栾夜南面前。
竟然是真的!
虽然二十多年了,母亲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脑中的记忆也在不断模糊。可是眼前这张脸分明就是她!
栾夜南的喉咙动了动。
一声“妈妈”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她害怕极了。
小时候无数次做梦的时候,都是在那一声“妈妈”之后,惊醒。
她现在生怕所谓的穿书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比平时更真实的梦境。
但她的侧脑处还在出血。
真实的物理疼痛一阵一阵地告诉她,她没醒,这里是真实的,她可以安心留在这里。
“哼……”怀里的左白萱因为栾夜南的手指还在发力,疼得闷哼了一声。
栾夜南松了力道。
左白萱挣脱后气得不行,心想一定要找机会找个麻袋把她抓起来狠狠揍一顿。
可是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栾夜南的眼神中带着隐忍和渴望,左眼滑下一滴泪水,和坠在侧脸下巴的血渍化在一起,滴落下来。
砸在地上。
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
左白萱心中又泛起古怪的感觉,说不清楚。
栾夜南此刻像一个易碎的艺术品,飘摇在风雨中凄凉又绝美。
她竟然因为栾夜南悲伤和喜悦交加的复杂视线,而产生了想要抱一抱她,安慰她的冲动。
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