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所在的客栈离着凤来客栈很远,客栈内的房间很简单,可是这里的客源却并不比凤来客栈要少,原因很简单,这所客栈所在位置人潮攒动,川流不息。
裴清推开窗户,一只手撑起下巴就那么看着窗外发呆。
转眼间离开京城已经这么久了,好像很多事情都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还记得那日自己离开京城的夜晚,那位脱下龙袍的男子特地再次跟自己讲了很多。
“清儿,恨父亲吗?”元帝身穿橘黄色衣袍,就那么坐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之上,那晚月色不错,元帝难得心情不错,只是坐在比元帝矮了数个台阶的裴清板着脸,大煞风景。
“怎么不说话?心底有怨气吗?”元帝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二儿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果你们出生便让最好的奶娘带你们,也不会出现今日的局面。”元帝不再去看自己的这个儿子,只是神色有些落寞。
“你们该恨得不是九思娘娘,而是你们那个娘亲,更不应是父皇啊。”
“这次去骊族,儿臣定会完成父皇心愿。”裴清转过身跪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
“父皇?还是喊爹听着让人亲近啊。也罢,父皇就父皇吧。”元帝站起身,月光下的父子二人一人跪着,双手托地;一人站着,背着双手。
元帝看了眼跪着的裴清,“来,说说父皇的心愿是什么?”
“完整吞下骊族,再以骊族之将士消耗泓野之虎狼之师,以骊族之疆域埋泓野之铁甲。问鼎天下,最后让太子登基。”裴清抬起头,直视那个露出微微笑容的男子继续说道:“而儿臣此去,一为完成此愿,二则以自己之命换取老七之命。”
“瞎说什么,你们都是朕的心头肉,这等浑话可是死罪。”元帝赶紧走下几步台阶,伸手拉起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轻轻的为裴清整理了衣裳,元帝继续说道:“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这次前往骊族,朕会让几位暗卫随行,助你成事。”拍了拍这位儿子的肩膀,元帝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去吧。”
裴清走出几步,猛然转过身扑通跪下,而元帝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早早便侧过身子不去接受这重重的一跪。
“清儿有一事相求,还望父亲放过老七,还望父亲放过娘亲。”裴清重重的磕头在地,头顶却迟迟不见声音传来。
抬起头时,那个身穿橘色衣袍的父亲早已消失不见,裴清失魂落魄的离开之后,元帝从一处走廊缓缓来到刚刚两人所在台阶之上。
看了眼刚刚裴清站的台阶位置,当时元帝自己站在从下往上数第九个台阶之上,为帝者,九五至尊。而作为前太子的裴清本该站在低于自己两个台阶的第七个台阶之上,可裴清却站在了第四个台阶之上。
四阶,谐音死劫。
沉默良久,元帝转过身看了眼身前的寝殿,这处宫殿早年好像住着谁,“来人,摆驾九思殿。”
“喳。”
正要挪步前行的时候,元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一句:“君无戏言,”转身便走。
月色笼罩着整个宫殿,冷清而又静匿。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让裴清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哪位?”
“公子,奴家适才从巷弄中看到公子满脸忧愁,公子可有不适?奴家先夫是那老实庄稼汉子,最是欢喜奴家一手推拿手法,公子让奴家推拿之后,定然会身心皆适。”
屋内裴清闻言瞪大了眼睛,转眼间笑骂了一句,问道:“姐姐怕是看错了人,小生可是穷到不行,手中铜板都没有几个。”
“哎呀,公子说笑了,姐姐是那爱财之人?只不过看弟弟有几分眼缘,才主动搭话,弟弟倘若嫌弃,姐姐走了便是。”
裴清经这么一搅和,刚刚回忆中的清苦冷伤顿时消减几分,只不过这门外妇人从奴家到姐姐,从公子到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