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应寅大怒,起身怒斥李钰公然违抗军令,他寒声道:“王上密令,违抗军令、自作主张者一律处死,以正军纪!李钰,本官劝你莫要自寻死路。”
李钰怎肯信他“密令”一说?当下坚持不从,还坚称要面见大王并请旨更换主帅。韩应寅怒不可遏,当场便下令将李钰斩杀。
这大帐附近都是他的亲兵,所有人都怕被其当场处置,何况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密令”到底是真是假,顿时满座皆惊,全场肃静。这一来,无论是否有隐患存在,总之大军暂时是被韩应寅掌握住了。
此时,朝鲜王李昖于平壤行在召见郑澈,欲重新启用。李昖与郑澈相见而泣,郑澈伏地连连请罪,李昖安抚道:“战乱至今并非卿之责任,是寡人应当时刻铭记卿等忠言……事已至此,千错万错皆寡人之错,卿等可能原谅寡人么?”
郑澈大为惶恐,连忙匍匐道:“殿下不可如此,是臣等辜负殿下,臣愿为盾,替殿下阻挡敌寇弓箭;臣愿为刀,替殿下劈斩敌寇头颅。总之请殿下务必坚定信念。”
李昖大喜,谢过之后又召见左议政伊斗寿及都巡察使韩应寅,问询各道勤王军所在。伊斗寿回答说不日即将抵达汉江之南。
韩应寅则接着道:“只要勤王军攻打王京,歼灭盘踞王京之敌,临津江倭军必回援王京,敌寇退却之时便是我军反击之机,再与勤王军会合,乘胜追击,集结全国之力,一战扭转败局不说,或可趁此余勇一路南下收复釜山。”李昖大喜,连连说好。
九月十二,小西行长、加藤清正共领军两万三千人于临津江南岸布阵。因临津江水深流急,没有渡船可用,被迫在此停留五天。小西行长向加藤清正建议撤出临津江,加藤清正坚决反对。
小西行长不高兴地道:“眼下无船可渡,我军无法过江。我会派遣使者去和朝鲜谈判,就说只要能借道入明,便绝不再攻打他们,届时趁其松懈,再一战歼灭不迟。如今敌我两军对峙,朝鲜必然不会信我,因此我军才需要先行撤退至十里开外,向他们示以诚意。”
加藤清正却语带嘲讽地笑道:“小西君,你怎么在战场上也仍然像个商人,总是先想着交易?哼,我与你可不同,对我加藤清正来说,无论如何绝不会与敌军交易。想要撤退的话,小西君你自己撤退即可。”
小西行长怒道:“战争当以智谋取胜!你难道不知道对峙时间越长,我军军粮便会越发困难么,眼下我军补给线已经越拉越长,必须要尽量减少战时损失。你若不同意,那便让太阁下令好了!”
他此刻搬出丰臣秀吉不是说笑,加藤清正作为“贱岳七本枪”之一,当然知道丰臣秀吉极为重视后勤,这件事只要闹到丰臣秀吉面前,太阁殿下肯定赞同小西行长的看法。无奈之下,加藤清正只好同意,并下令全军准备撤退,诈败诱敌,于追击要道设伏。
次日,韩应寅收到了来自小西行长的信函,勃然大怒,说岂能与侵略者轻易谈和。不过很凑巧的是,此时却又接到了敌军正隐蔽撤退的探查报告。
韩应寅冷笑起来,不屑地道:“原来如此,这小西行长故意书信协商,不过是为拖延时间好隐蔽撤退,既如此,全军当立刻进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都元帅金命元却觉得其中有诈,连忙劝道:“都巡察使,不可心急,这般局面也可能是诱敌之计,倘若贸然追击,恐中埋伏,还是应当谨慎。”
韩应寅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道:“什么诱敌之计,分明是勤王军攻打王京,倭寇不得不回援罢了,若坐失良机,我等再难收复王京!”
金命元大为焦虑,再次请求谨慎从事,但韩应寅不听,并以违抗军令之罪威压金命元,金命元无奈默认。韩应寅志得意满,于是再度下令全军出击。
却说加藤清正于小西行长正在先行撤退途中闻报,说朝鲜军队正在准备渡河追击。加藤清正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