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捣鼓关于宗藩改革方面的事。
宗藩改革,这是一项势必涉及到“违反祖制”的事,一般人是不敢乱搞的,迄今为止也只有些言官在这件事上提过一些看法,不过很可惜,不管提得多么诚恳,朝廷接受的部分依旧很少很少。
这件事复杂就复杂在祖制和“亲亲”之上。祖制不必说了,“亲亲”不是指某种著名的动作,而是“亲近亲人”的意思,这是儒家的传统,也是皇帝本人不得不表现的一种特质——无论真假。
于是这事就很麻烦了。
违背祖制,在这个时代就等于是失去正统性和合法性,通常情况下大家都是不敢的,臣不敢,君也不敢。
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民意不可违”。高务实现在就是打这个主意。
当然,民意这个东西几千年来基本上一直都是“被代表”的,大明朝当然也不例外,所以高务实不需要去民间征集上百万个指印之类的东西,或者搞万名伞啥的,他只需要带起朝廷的舆论,造成“疏进不止”的局面,这就够了。
因为文人的意思就是“民意”,而大明朝的官员本身就是文人的代表。这个解释真是简单粗暴。
这样过了三天,高务实估计自己暗示出去的事大家应该都做好了准备,这时该是他自己打响第一枪的时候了,于是第四日一早,高务实的上疏递进了通政司。
这封疏文的题目是《为解民困丰国用亲宗室请开藩禁疏》。题目已经点名了此疏主旨,那就是“解民困,丰国用,亲宗室”,手段也似乎很简单:开藩禁。
“方今宗藩日盛,禄粮不给,不及今大破常格,早为区画,则将来更有难处者。
昔高皇帝众建诸臣,皆拥重兵、据要地,以为国家屏翰,此固一时也。
迨靖难以后,防范滋密,兵权尽解,朝堂无懿亲之迹,府僚无内补之阶,此又一时也。
嗣是而后,骄侈渐盈,间作不典,法多圜土之收,辟有勒尽之,此又一时也。
合则人多禄寡,支用不敷,乃有共室而居,分饼而膳,四十而未婚,廿载而不空,强者劫夺于郊衢,弱者窜入于舆皂,此又一时也。
夫高皇帝草创之初,利建宗子,文皇帝靖难之日,思鉴前事,用意不同,各有攸当。至若列圣以迄于今时,移世改恩,以义裁其分,其理自有不能曲尽者也。
国初,亲郡王将军才四十九位,女才九位,永乐间虽封爵渐增,亦未甚多也。而当时禄入已损于前,不能全给。今二百年,宗枝入玉牒见存者,三万八千四百九十二位,视国初不啻千倍,即尽今岁供之输,犹不能给其丰,况乎十年之后,所增当复几乎?又将何以给之?
议者谓祖制不敢擅更,殊不知法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且国初亲王之禄五万,其余缎绢茶盐等用亦复万计,然不数年而止,给禄米又不数年而减为万石,又不能给而于代、肃、辽、庆、宁国诸王耳,岁给五百石,是高皇帝令出自己,而前后之言已不符矣。
永乐间,禄数日殊,秦、鲁、唐府各五千石,辽、韩、伊府各二千石,肃府仅七百石,庆府虽七百五十石,而郡王常于数内拨给,是文皇去国初未远,而祖训之文亦不尽守矣。
况亲王出城,岁时训练,搜兵备武,祖训也,而靖难之后则寝之。郡王子孙一体,任用升转,祖训也,而累叶以来皆无之。则高帝祖训,列圣已难悉遵而行之矣。
其在今日,事势愈难,尚可胶柱以调瑟乎?
臣不揆狂陋,敢僭拟五事上请,惟陛下裁择:
其一,限封爵。查得嘉靖中议者请行限子之法,而世庙未允,臣谓生不必限,封则可限。今国朝历世二百余年,以亲论之,亦递降矣,除初封亲王姑照例袭封侯,三世而后再加详议外,其累朝所封宜立为限制。
如亲王嫡长子例袭亲王矣,嫡庶次子许封其四,共五位焉。郡王嫡长子例袭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