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花部的一万两千骑兵已经屯兵东昌堡北三岔河渡口对岸整整三日了。
这三日间,炒花台吉的心情从来就没有一刻好过,当前、背后的消息都让他烦恨不已。
当前的烦恨可以理解,毕竟炒花台吉对辽河里那些自己够不着它,它却动不动就给自己几炮的“明军水师”毫无办法,虽说看起来它们数量有限,顶多也就二三十艘的模样,但那船实在挺大的,而且关键是有铳有炮,当着他们的面强渡一定是自寻死路。
除了“当前”,“背后”似乎也有麻烦,那就是图们大汗一路磨磨蹭蹭,本来说好两军相距就只是一日的马程,结果自己在此处等了这家伙三天,图们大汗还是没有出现,要不是双方信使你来我往并无停歇,自己也能掌握对方的行踪的话,只怕非要以为这位全蒙古大汗竟然吓得缩回察罕浩特了不可。
而实际上,图们大汗还真的一直在走,只是慢得犹如明军步兵一般,现在还离他有半天路要走。
“难怪图们这家伙在土默特吃了那么大一个败仗,连兵贵神速这个道理都不懂,你不吃败仗谁吃败仗!”
听到自家台吉第十三次骂出这句话,大仗门口的亲兵都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相顾无言。
而就在同一时间,此处往北四十余里的地方,图们大汗不仅没有打喷嚏,反而正笑眯眯地和布日哈图说着话。
“消息属实吗?那个秦得倚真的是在周咏和韩光这两个朱家皇帝走狗的强逼之下才出兵,而且一天三催出兵犒赏,磨磨蹭蹭就是不肯果断南下?”
布日哈图微笑着朝图们道:“恭喜大汗,消息绝对属实。这说明秦得倚这个李成梁的嫡系属下的确没有丝毫南下的意愿,而他的这种态度,也必然是李成梁的态度。”
图们连连点头,大声笑道:“不错,这样的大事,秦得倚岂敢自作主张,自然是得了李成梁的授意,而他与李成梁如今所在的位置颇有些距离,再加上李成梁在山里头,本就通信不便,往来根本来不及……这只能说,李成梁一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步,所以提前和秦得倚打过招呼。”
布日哈图笑道:“那么大汗,咱们是不是可以加快速度了?从信使的回报来看,炒花台吉现在已经记得一嘴泡了,咱们都是达延汗的子孙,可不好让他如此饱受折磨。”
图们轻哼一声,显然对于“都是达延汗的子孙”一说不以为然。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俺答也是达延汗的子孙,却逼得察哈尔部东迁,而把汉那吉同样是达延汗的子孙,却甚至敢跟他兵戎相见,让他又是实力受损,又是威望大跌。
不过,是不是达延汗的子孙虽然不重要,但炒花毕竟现在还有一定实力,是需要拉拢的对象,况且这次出兵也要借助他的力量,倒也的确不好完全无视他的想法。
因此,图们大汗这时才点了点头,道:“虽说炒花这家伙没什么本事,被明人区区几条船就逼得过不了河,但总归他还是本汗的忠实臣子,本汗的确不能寒了他的心,这就加速前进,去和炒花台吉商议一下过河的办法。”
图们大汗说加速就加速,原本按照之前的速度还要走半天的路程,这下子才一个多时辰便走完了。
炒花台吉大喜过望,亲自出营迎接大汗驾临,双方各自当着对方的将士说了几句无比亲密的场面话,以至于双方不明真相的蒙古骑兵们还以为他们二位真的亲如兄弟。
等炒花将大汗迎进了自己的大帐,面上如和煦阳光一般的笑容立刻就变成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对图们汗道:“大汗,原先我是真不知道,这明军的水师竟然这般麻烦!我在这里等了大汗三天,并不是什么事都不做,我曾经特意为了查明对方水师的速度而分兵做出绕袭的模样,结果对方的速度远超我的估计,几乎不比骑兵慢多少,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个消息有点出乎意料,不仅图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