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墙望过去,她右手捂着输液的左手,一边抓手臂一边跺脚,看上去像是手臂痒。
眼神隔两秒看一下药瓶,长发凌乱的散在颊边,强烈的对比能发现她脸色白的有些不正常,就连唇色都发白。
这并不是输液该有的正常反应。
他调转了步子走了过去:“怎么了?”
钟妍听见声音抬头,沈听澜这才看见她眼眶发红含着泪,这模样明显是在忍痛。
钟妍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即哑着嗓子回答:“这个药打的手好痛啊!”
他闻言俯身在她手背上看了看,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腕,很冰。
他这一碰,钟妍觉得手筋发麻,猛的抖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含在眼里的泪瞬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不能碰,护士看了,说没有漏针。”
沈听澜直起身,果断的抬手调停了药,对着护士窗口喊了一声。
中午留下值班的护士听声音赶紧走过来,看见是他紧张的问:“沈医生,怎么了?”
他脸色有些严肃,和钟妍早上见到的不一样,气场有些冷:“她过敏,换甲硝唑,明后天的也要记得换。”
明明没有责怪,语气也很平淡,但钟妍看那护士却非常紧张:“对不起,我下次注意,我马上换。”
钟妍看着护士小跑着去拿药了,又抬头看向沈听澜,即使是从下往上的死亡角度,他也很好看。
沈听澜低头,钟妍突然对上他的目光吓的赶紧收回视线。
“痛就要说,不用忍。”
温和又清冷的声音,格外的矛盾。
钟妍微愣,垂眸没做任何应答。
沈听澜看见她脸颊已经肿了,轻声叮嘱着:“今天冰敷,明天下午之后热敷,肿能消的快些。”
钟妍点头:“好的。”
有人在输液室门口喊了一声:“沈医生,病人已经来了。”沈听澜侧首对来的人颔首示意知道了,又低头看向钟妍:“下星期一晚上六点拆线。”
钟妍点点头,余光看见他的步子动了动,脚步声远去她才抬头,看着沈听澜消失在走廊的背影发呆。
多么温柔的一句话,痛就要说,不用忍。
她从前的认知并不是这样的,哪怕是父母都是让她万事忍耐,委屈也得受着,苦也得吃着,长久刻于心的观念跟习惯竟然因为他一句话,突然心中泛起酸麻。
下午钟妍回家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收到了微信,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是他发来的注意事项。
“不能剧烈运动,二十四小时内不要刷牙,轻微出血正常,大量出血来医院,如果疼痛感严重给我发消息。”
这注意事项一看就知道是他发的,跟他说话一样,都这么简洁,要是陈岩,指不定啰嗦半天。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钟妍摸了摸脸颊,好像一点也不痛。
这两天打针钟妍没能见到他,再见是拆线那天,陈岩也在。
陈岩看到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放了侄女鸽子:“来拆线的?”
钟妍乖巧的点头,“嗯。”
沈听澜走进手术室,路过钟妍的时候说:“过来。”
钟妍转身跟着走了进去,陈岩也后一步进了手术室,笑着问钟妍:“怎么样,他技术不错吧,我没骗你吧,还生气不?”
钟妍偷偷看了沈听澜一眼,诚实的点头,“是的,一点都不疼。”说着还加了一句,“我脾气这么好,本来就没生气。”
陈岩嘲讽的笑了一声,对着钟妍威胁的眼神,把那句‘你脾气还好?’给吞了回去,又改成:“我正好要请他吃饭,你一块去?”
一块?和他吃饭?钟妍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沈听澜站在一边戴手套,语气冷漠:“不去。”
陈岩立刻狗腿上前:“我帮你,冯姐下班了,我来做你助手。”
沈听澜平静的拒绝:“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