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习跪在地上,喉口一阵腥甜。
他恨毒了陡然站出来的张倾,却更畏惧这幕后之人的心机。
此事一出,大皇子必定会最为受益,只是那黄口小儿,怎么可能有这么精巧的心思。其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先不说他如何取得那册子。就从这民间提前的戏曲演绎,到今日朝堂张倾的突然倒戈,再到睿宗的心思把握,桩桩件件、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那说戏的臣子,也必定是事先就安排好的。
郑国公,果真是宝刀未老。
李习忍住心悸,偷偷给早已失魂落魄的三皇子使眼色。
他见殷觉懵懂的样子,气得险些吐血。那殷觉也是个知机的,见状知晓李习定是有后手,赶忙装作搀扶先生走过来,就听闻李习在他耳边快速嘱咐道。
“快知会贵妃娘娘!只要这妖书是打宫里边儿出来的,殿下就还没输。”
宫,哪个宫?
李贵妃扶着鬓角的海棠花,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娘娘,那李大人传进来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贵妃掰断了手指上的护甲,眼眸间闪过狠厉的神色,勾唇一笑。
“李大人说得对,这妖书定是从重华宫里流传出来的。”
“鸣翠,你把这本册子交给那重华宫的钉子,叫她即刻动手。半盏茶后,本宫亲自去这重华宫,替陛下收拾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好儿子!”
作者有话说:
文中妖书的内容来源于《续忧危竑议》,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去看看。
第17章 皇贵妃(十二)
“你先叫几个小厮守住重华宫几个外出的口子,不许人出入。”
这怎么从宫内也设一道限制。伯柊左眼皮一跳,仍旧老老实实点头。
“再找几个小厮,跟我去东厢房。”
整个重华宫里,有居所的无非就是她、殷俶和钟妙嫣,其余小厮下值后都要出重华宫回自己的司署。如若李贵妃要动手,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钟妙嫣之处。
官白纻领着伯柊从西侧出来,直直朝东侧的厢房过去。
三思正蹲在后殿的门口,见官白纻气势汹汹地径直朝钟妙嫣的厢房走去,两眼一直,赶忙站起来。
官白纻刚走到东厢房门口,就被后脚赶来的三思拦住脚步。她还没发话,伯柊竟然先呵斥出声,“三思,你这是何意?”
三思梗着脖子护在钟妙嫣门口,警惕地看向官白纻,“令侍打进宫门起就未曾拜会过钟姑娘,不知今日有何要事。”
他和伯柊不一样,他是亲眼见过官白纻和殷俶站在一起的,知晓两人的关系必定不一般。现在官白纻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找钟妙嫣,必是存心找茬,要磋磨钟姑娘。钟姑娘是贵妃娘娘指给主子开蒙的姑娘,如果被轻易轻贱了,伤损的也是主子的颜面。
还未等伯柊再次开腔,偏房的门被“吱呀”推开,钟妙嫣从里面走出来,有些茫然地闻询,“这是怎么了?”
“钟姑娘,您请回去,这里有我照看。”
钟妙嫣美眸瞥过对峙的官白纻和三思,心里有了计较,“莫不是令侍大人拿住了我的什么错处,要来这里立威?”
“姑娘放心,三思必定秉公处理,不会较姑娘受委屈。”
这头蠢驴!伯柊气得跳脚,就要冲上去好好敲敲三思那个榆木脑壳,却被官白纻拦住,“事急从权,如若最后是我冤枉了钟姑娘,我必定会向姑娘请罪,现在,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较我们进你房间,查探一番。”
查探?当我是傻子不成?钟妙嫣扶住门框,一幅被霜打了得凄惨模样,“妙嫣自知身份低微不及令侍,却也是有风骨的女子。令侍无故领人入我房间查探,就算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妙嫣的清名也定会被宫人无端揣测——”
官白纻最不耐与人打口舌官司,她瞧见钟妙嫣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