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的终南山私产,一路行来路上自是没半个外人,唯有清晨山中独有的清新空气与泥土草木芬芳,远处水秀山青,层峦叠嶂,褪去了阴森可怖的黑夜遮挡,白日的终南山如同一幅风光极美的山水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幽静当中乍然乱入了一道沙哑的质问声。
“魏郎,你昨夜……你昨夜,当真与女子在外面私会了?”
卢七娘一脸憔悴地拦在马前,伤心欲绝地仰望着马上那个清冷濯然的男子。
他竟与女子在外面厮混了一整夜,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夜会发生什么!怎会如此,他这样清白洁身自好的郎君,怎会与一个女子在外面厮混一夜?!
卢七娘接受不了,一夜没睡好,第二日一早就蹲在这林苑外头等着,未料这一等还真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马车里是谁,是郑三娘,陆九娘,还是李十娘!”
魏玹骑马,马车分明多余,若里头没有坐着其它女子,卢七娘把自己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
她悲愤地瞪着魏玹,仿佛忘记了自己仿佛没有身份去指责对方。
魏玹淡淡地,居高临下看着她,“让开。”
卢七娘不让,执着地问:“你回答我。”
“是又如何。”
“是谁?!”卢七娘流着泪直跺脚道:“魏郎,你怎能如此待我!我是不会给你当妾的!”
魏玹眼皮连掀也未掀,调转马头便离开,还丢下句冰冷冷的话。
“管住你自己的这张嘴,否则我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卢七娘跌倒在地上,捂脸痛哭。
而车里的沈漪漪睡得正香,自是不知外头发生的这一切。
云霞院隔壁的宅落,郑婉莹正在房中打络子,婢女走进来,低声对她耳语几句。
郑婉莹冷笑一声。
这卢七娘,当真是没半分脑子。
她不过是让两个要好的贵女在她背后念叨齐王世子携着一女子骑马去了他在此处的私业,这没长脑子的东西竟是一股气去拦了。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绝世美人,表哥会看上她这没脑子的东西?
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郑婉莹被沈漪漪归来的烦闷冲淡了些。
重新拾起络子,耐心地打了起来。
只不过,未等她享受片刻的宁静,外头便不期然平地惊雷般响起了卢七娘那惹人厌烦的叫喊声,“郑婉莹!”
……
在翠微行宫住了两个多月,圣人与众臣子启程回了大明宫。
因吃了慧远配的方子,身子骨好了许多,尤其是腹部的旧伤,夜里慢慢地也没那么疼了。
圣人龙心大悦,意欲将慧远再度留下,慧远婉拒,侍奉三朝,这次他是说什么也不想再做那劳什子太史令了。
当日老头子便辞别了圣人,下山继续当他的闲散道人仙游去了。
堂兄,心中却膈应死了,亲儿子还在呢,你一个侄儿来表什么孝心!
两人心情都十分不虞,当着圣人的面自然不说什么,背地里却嘀嘀咕咕。
不过骂归骂,圣人身体能好起来,日渐康泰,面色也红润了,两人瞧着也是松了一口气。
大约只除了一人。
返途路上,宁王坐在马上,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自己过分孝顺的好侄儿,神情阴郁。
齐王没注意到兄长的眼神,无意扫了眼长子的车架,发现当中有辆宽敞的油绸马车在后头咕噜噜跟着,不禁拧眉道:“他何时还带了个妾出来?真是有伤风化!”
宁王早先就听眼线说魏玹身边那个通房又被他接回来了,到底是舍不得,呵,漫不经心道:“四弟不知,那女子云卿待她可甚是宠爱呢,从前我过府时无意瞧见琏儿戏弄这女子,还是云卿怜香惜玉解的围。”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齐王一愣,琏儿与长子的妾?琏儿与长子?琏儿不举……
他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