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霜,淬出刺骨的杀意,一脚踢翻屏风大步朝着床榻的位置走去。
吉祥和纪乾见状纷纷不寒而栗,在心里不住地祈祷着这屋里可别出现依依姑娘,千万别出现依依姑娘……
魏玹行至衣槅处,看见衣衫不整的沈漪漪正狼狈地瑟缩在衣槅下,含着泪睁大一双杏眼畏惧地看着他。
那一瞬他的呼吸几乎停滞,心中炽盛的怒火终于燃烧到了极致爆发,恨不得此刻便上前将她立即掐死在手下,咬牙切齿道:“沈漪”
一语未落,她却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像一团白色的影子呜呜咽咽地撞进了他的怀中。
魏玹口中尚未吐出的一个“漪”字便被扼杀在了咽喉之中。
他惊疑不定地低下头,小奴婢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将脸蛋儿深深埋入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中,娇小的身子不停地打颤,发抖,哭得泣不成声,像只柔弱无助的小兔儿。
泪水很快浸透夏日轻薄的衣衫,在他的心口洇湿出一块小小的缺口。
那厢哭得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抽一噎猫儿般细弱的哭泣声任是个男人听了都无法狠心推开,即便是眼前那神仙般清冷不近人情的世子爷也不能免俗。
气自生始,便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继而烟消云散。
魏玹深吸了几口气,暂且压下心头的怒意,抬手取下衣槅上挂着的衣衫披在了还在发洪水的小奴婢的身上,将她托着腿弯打横抱着就走了出去,冷声道:
“给他找个女人。”
头一次看主子为了一个女子僵住身子生生压住了怒火,刚要劝诫主子的两位忠仆见状也齐齐呆怔在了原地,这……这……
纪乾扯了下吉祥,头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啊。
吉祥则是肃然起敬,看来他还是小瞧这位依依姑娘在主子心里的重要性,就算她这身份日后当不成世子妃只怕也少不得是个贵妾。
而对方心思偏又单纯善良得很,往后他可得多走动走动讨到这位姑娘的欢心才是。
纪乾却是一脸忧心忡忡,“看来主子是真对这婢子上心了,可这婢子的心明显就不在主子身上……这可怎么办啊?”
吉祥白他一眼,“先别想些有的没的,咱们先把眼下的事情给解决了才是!”
……
魏玹抱着沈漪漪一路回了湛露榭,让兰蕙等人去传大夫。
刚把小奴婢放在床榻上,一个错身间她便又扯住他的衣衫,仍旧死死地紧抱住他的腰身不让他动弹分毫。
“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魏玹低声问。
怀中的小娇娇儿鼻涕眼泪几乎要把他的衣衫给湿透了,连换身衣服都不能,只缩在他怀中默默地垂着泪,濡湿的发一缕缕贴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魏玹知道她是那一次被魏琏吓怕了,遂也就由着她去了,大夫进来后见此情景也是吓了一跳,这可如何看病?
魏玹神色平静地将沈漪漪的衣袖挽起小小的一截伸过去,仅是这一截的香腕便白得令人遐想无限。
好在老大夫的注意力只在病人的身上,须臾后捋着胡须道:“世子莫急,姑娘是被惊吓所致,老夫开一方安神汤,姑娘睡上一觉便无妨了。”
喝下安神汤,沈漪漪终于撒了手沉沉睡去。
盖上锦被,魏玹一语不发地看着沈漪漪微蹙的眉头,苍白的面色,叮嘱了春杏照看好自己的主子,旋即换了身衣服沉着脸离开了湛露榭。
暖阁中,齐王妃与一行人前脚刚逃也似的离开,吉祥看见主子走进来,心里咯噔一声,攥着手中的物什尚有几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