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过世?”
已想好说辞,花翥泣道昨日雨大,爹爹落入了汀河。
“为何不请捞尸人?”
“无钱。得了银钱自然会请捞尸人。”
“无钱却有琴,还穿着新衣。难道你爹的性命却比不过这架琴、这件衣衫?”
花翥细声道这琴是爹爹才买给她的,只因过世的娘曾丢了一架琴,昨夜至今,爹爹自然没了性命,作为遗物,琴不可丢。
至于这衣衫,是她娘过世前缝的。
“令尊令堂爹这般恩爱,姑娘却不会弹琴?”
“娘过世得早,爹爹思念娘亲不愿听琴声。好容易爹爹愿让小女子学琴,却不想——”哽咽着,花翥泣不成声。
“敢问姑娘,令堂何时过世?”
“小女子五岁那年。”花翥轻声道,手紧握成拳。
五岁。
她本就在五岁那年失了娘亲。
那时她太小。而今她竟然连娘的模样都几乎忘了……只记得娘身上的花香。
杨佑慈笑道:“姑娘的娘真是未卜先知,你五岁那年便做好了成年后的衣衫!”
心道这人果真厉害。
花翥眼眸微抬,眸中有浅浅的恨意。
“娘……病了很久,做了很多衣裳……”断断续续,像是一面说话一面回忆过往。“行李落水,小女子只剩一琴一衣。难道公子要小女子脱衣卖艺不成?!”
杨佑慈本欲再问,却被司马元璋阻拦。
司马元璋面带愠怒:“杨大公子还真不会怜香惜玉。华姑娘这般可怜,你却接二连三询问且毫不在乎她心情,实不是君子所为。”
其他人也连声附和。
杨佑慈不再追问,眸中的怀疑却未消。
花翥行事越发小心,指下的琴声依旧凌乱。
杨佑慈始终怀疑她,东方煜所要求的“勾引”绝难做到。
可若空手归去定然会受到责罚,她毕竟不是青悠。
青悠受东方煜宠爱。
她却只是徒儿。做不到便会被抛弃的徒儿。
心中却又百般疑惑,男人大都轻视女子,一个孤女,如何会让杨佑慈这般怀疑?
琴声始终未停。
琴声中,店小二来来往往,将菜肴一一摆上桌。每次进屋都会刻意瞄花翥一眼,每一次脸都涨得通红。
楼下的喧哗却越来越小,渐渐归于沉静。
待菜肴尽数摆上,司马元璋喝令店小二不可再来邀月阁,整酿春楼只可留他们这一桌人。
“司马公子放心,楼下的人都已被小人赶走了。掌柜也带其他人走了。公子们,慢用。”
杨佑慈微抬首,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黑脸少年守在邀月阁门口。
花翥心道不好,不管这群少年意欲何为,今日之事定然隐秘,她不过一个外人,听了他们的话如何走得出去?
可既然今日之事听不得,为何又要她进来?
看来他们本就未打算让她活着出去。
微仰头,那个张小太岁一直盯着她,目光比之前还要下流不堪。
还真是个来得了、走不掉的地方。
花翥继续抚琴,越发仔细留意屋中状况。
司马元璋给那群富家子弟斟上酒,起身,叹息道:“我等无能,只能用此酒祭奠北唐,祭哀帝。”
七日前,六月初三,厉风北向天下告知小皇帝驾崩,谥号哀帝。
同日,厉风北改永安城为永安京,自立为帝,国号大周。
花翥大愕。亏得她琴技本就不入耳,再惊慌失措那群人也不能从琴音中听出古怪。
厉风北,称帝了?
北唐,没有了?
桌上,三杯酒后,司马元璋对杨佑慈道:“杨兄,你我兄弟一场,有些话小弟不得不说。”微顿,唇角上扬:“而今天下大乱,军阀拥兵自立。杨伯父既然是太守,何不自立为帝?”
花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