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懿欢慢慢朝他走过去。
只听无妄君的嗓音中,似乎还带了点儿语重心长的意味:“为何要逃?”
无妄君有些不解,他明明记得之前,她似乎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情愿来。
见她不答,无妄君没继续追问,只轻飘飘道,“你如今没了修为,人缘又这么不好,跑出去,不怕人家打你吗?”
他说话,怎么这么讨厌啊!
花懿欢别扭地移开视线,眼风不留神瞧见,不远处,小山兄和那一群毛孩子,不知何时结了盟,已经追赶上来。
只是因为畏惧无妄君,而徘徊在周遭,虎视眈眈地将她望着,却不敢上前。
花懿欢有些狐假虎威地又朝无妄君身侧悄悄挪了两下。
眼神张狂极了,仿佛方才抱头逃窜的人不是她。
无妄君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几不可闻地勾起唇角,“想好了吗?”
她一次能逃掉,难道次次都能如此侥幸吗?
是挨打,还是在他身边苦修。
花懿欢有些生气,余光瞄见他面前那杯斟好未动的茶,当即伸手一把拿过,一饮而尽,“侍奉就侍奉!”
无妄君瞧着她这不逆之举,倒也不气,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
“味道如何?”
“一般般吧。”花懿欢勉强道。
试问上天入地,谁敢喝无妄君斟好的茶,还不怎么领情的模样,她花懿欢,怕是第一人了。
她微叹,不就是扫个地,撞个钟,接个仙露,浇个花儿嘛,她没问题的。
既然没有以前张狂的本事,她就认命。
翌日,无妄君是被一阵不大不小地响动吵醒的。
甫一推开门,便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有些无奈地问,“何事?”
在一十三天的时候,花懿欢就发现他起得晚。
当即猜测他是不是爱赖床,为了叫他不痛快,她还特意起个大早,在他院中扫洒。
果不其然,他一大把年纪,竟然真的有爱睡懒觉的毛病!
这传出去谁信啊。
“弟子来拜见师尊呀。”
少女一袭水绿色纱裙,宛如活跃在山间的精灵一般,泛着微桃色的双颊,此刻无辜非常。
无妄君也不点破她这鬼心思。
“师门之中,并无这般规矩。”他温声道。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要睡懒觉,莫来打扰老子。
花懿欢听懂了,但会装作听不懂,她暗戳戳地想——
明日还敢。
无妄君十分体贴地给出建议,“你若睡不着,可去那林中练练剑术。”
花懿欢,“……”
我谢谢您。
提到剑术,花懿欢忽然想起,似乎他的流光剑还在自己这里。
当即道,“您要拿回您的剑吗?”
无妄君微微一顿,大方道,“不必,你拿着用罢。”
这流光剑在传闻中,不是他的爱剑吗,如今就这般大方地让她继续拿着?
看来传闻要不是不准,要不就是。
小流光,你失宠了啊。
流光剑在芥子空间中敢怒不敢言。
这段插曲一出,无妄君也没有再睡回笼觉的心思,他坐于院中的禅坐,闭眼吐纳。
花懿欢一瞧,也去他旁边的垫子上跪好,她昨夜听大师兄的话,便知晓,师尊是一座会行走的灵气宝库。
上古神明被天道偏爱,就连在他身边闭眼打坐,花懿欢也觉得,周遭空气,比旁的地方要甜美几分。
无妄君的嗓音适时响起,“听闻你修了无情道?”
花懿欢点点头,“只不过失败了。”
无妄君听闻,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道,“无情道不适合你。”
大道无情,苍生有情,而她,他已经见识过,她于情之一事上,太过执着,实在不适合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