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鲤确认自己是生病了。
从刚刚开始,脑袋就有点懵懵的,呼吸浊热,额头也有些发烫。
记得上次替傅遇之处理伤口时,药箱里放着感冒药。
但问题是,傅遇之后来接过药箱,却把它放得太高了,江鲤踩在矮凳上,踮了脚也够不到。
他想了想,虽然他这直男老公恐同,可作为室友,帮忙拿一下药箱应该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努力睁了睁眼,尽量让自己的意识清明一些,扭头道:“傅先生,可以帮帮我吗?”
男人没有回应,也没有离开。
脸蛋还有点红。
江鲤不禁想,傅先生是不是也感冒了?
他扭过头,准备再次尝试去拿药箱,可直到脚尖只有一小部分和矮凳接触,指甲都泛了白,指尖却还是与药箱将将错过。
“需要拿药箱吗?”
磁性声线从旁边响起,江鲤的意识本来就十分不清醒,鼻腔连带着耳膜都有些堵塞,耳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身子一颤,险些从矮凳上跌落。
不过也只是险些。
一双大手护住了他的后腰。
“谢谢。”
江鲤礼貌地小声道谢,从那双大手中脱离,默默退后两步,与傅遇之划开距离。
感冒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互相传染。
掌心余温渐渐消失,傅遇之沉默两秒,捻了下指腹。
即将够到药箱的一刹,眼前莫名闪过一双纤细漂亮的手仔细为自己处理伤口的画面。
指节顿了顿,他才将药箱拿下来递给江鲤。
他之所以想到那些,不过是因为看见了这个药箱。
嗯,就是这样。
还有,一定是今天屋子里温度太高了,所以才有些燥热,喉咙也有点干哑。
“要喝水吗?”
傅遇之想到江鲤上次替他包扎过伤口,出于非常单纯的人情上的你来我往,他向江鲤询问。
迟迟没收到回答,他有些疑惑地回过头。
江鲤正在和药片做斗争。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因为他没什么力气,尝试了许多次,他抠开那层薄薄的锡箔纸,里面的药片却拿不出来。
体温过高,白皙的皮肤处处都泛着红,包括手指,指尖由于反复用力,摩擦之下染上了更重的瑰色。
身体难受,情绪便更容易崩溃。
久久拿不出药片,失落和委屈酸涩感如洪水汹涌奔腾,眼角也跟着渐渐湿润,泪珠便无由头地跟着滚落。
落在傅遇之眼底的,刚好就是泛着艳红的指头,以及摔落至锡箔纸的那两滴澄澈泪珠。
他猛地想到结婚前一晚。
眼前这个人被他捏住后颈时,醉意朦胧的眼里也闪过慌乱的神色,眼眶红着,泪珠成串地流进耳蜗。
他也正是在那时意识渐渐清醒,挥落灯盏,没有继续做下去。
不对。
他本来就不应该做下去。
他对男人没有兴趣,之所以答应这场联姻,不过是因为和父亲的一场谈判。
只要他按照他们的意思结婚,以后他们会尽可能少插手他的事,让他渐渐从家族企业中独立出来。
他对那个家,那些被利益牵扯在一块的人们厌恶透了,自己这些年在其它领域渐渐站稳了脚跟,便想尽快脱离他们的掌控。
至于感情上的事,本来就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傅先生。”
一声喑哑的呼唤打破他的沉思。
“傅先生,家里有糖果吗?”
“糖果?”
大半夜想吃糖?傅遇之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我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免疫力低下,身体一旦不舒服,就很容易引起其它并发症。
江鲤犯过很多次低血糖,症状都差不多,手脚无力,头晕目眩,身上还会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