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的疫病爆发后,肯定会有人想躲到乡下来。比起镇上,乡下没有疫病,不缺粮食,可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可谁知道来的这些人身上有没有带病?再者,供一天粮食可以,时间久了,哪家有这么多粮食往外给?
让这批人留下了不留那批,今天给了粮食明天不给,到时候只会麻烦不断,整个村子都要跟着遭殃。
虽说都是老百姓,都只是想好好活命过日子,但事关整个村子的安危,村长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都回去拿家伙,把村里到镇子上的那条土路挖了。”村长沉声道。又转头对大儿子说:“你领两个人赶牛车去四周村子走一遍,把这事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也早想办法,动作快点,在路挖好之前回来。”
方圆几里的村子之间关系走得近,不是这家的女儿嫁过去了,就是那家的哥儿嫁来村里了,遇见这种大事,总是要说一声的。
不敢耽搁,老大立刻回家去系牛车,众人也快步往家走去拿铁锹。
方才被敲门声喊醒,陆云川怕岑宁夜里一个人睡害怕,就带着他往前头和姚春玲做个伴。
前头屋子里,芷哥儿裹着小被子睡在一旁,岑宁和姚春玲担心地睡不着,索性把案几移到炕中央,点了盏油灯两个人坐在炕上小声说着话。
“你大哥跑出去开门,我听见声音走到屋门口,迷迷糊糊就只听见疫病两个字,心慌得不得了,从来也只是在家里听老人们说起过瘟疫的厉害,哪想到这年头突然又有了呢。”姚春玲皱着眉说。
岑宁道:“我听川子说现在还只是府城出了事,镇上都还没收到消息,想必事态还没那么严重,不知府城可想出办法了。”
姚春玲拍拍胸口:“老天爷保佑,快想出法子治好吧,三十年前那场瘟疫病死饿死那么多人,我光听着都害怕,可不能再来一次。”
没一会儿又朝窗外望,“他俩去了也有一会儿了,怎的还不回来?”
岑宁心里也慌,稳住心神说:“这大半夜的来家里敲门,定是村长找他们商量事去了,我们且等一会儿。”
两个人提着心看着窗外漆黑夜色,不一会儿院门口传出响动。
“呀,回来了!”姚春玲压着声音道。
把芷哥儿抱进炕里侧以防滚下炕摔倒,姚春玲和岑宁急忙穿了鞋迎到院门口。
陆云郎和陆云川脚步匆匆地推了院门进来,瞧他们两个站在院子里,陆云朗道:“怎么不睡觉?”
“出了这样大的事,谁睡得着。”姚春玲等不急问,“村长喊你们过去说了什么?商量出什么法子了没?真的是瘟疫?”
陆云朗挠挠头道:“真的是,村长让我们回来拿家伙,挖路,封村子。”
“封村子?!”岑宁睁大眼,望向陆云川,有些着急。
陆云川走上前说:“村长也已经让人赶着牛车去周边村子里报信了,疫病不是小事,一旦听说了,他们肯定也会想办法的,不着急。
听见发了疫病,岑宁一晚上心里头也惦记着他爹娘和哥嫂,听见陆云川这么说才放下心。他阿爹一贯有办法,提前知道了消息,定能护住一大家子。姚春玲也松了口气。
陆云郎和陆云川只是回来拿家伙,两个人扛着铁锹就又立马出门了。
夜半三更,云溪村的村口燃起火把,汉子们手里拿着家伙什开始挖路。
云溪村靠着山,村子里到镇子上只有一条路可走,路也不宽,一侧是山壁,一侧是山崖。
只要将路挖出个坑,坑里再盖上带刺的野草,再围上栅栏,旁人就轻易过不来。
汉子们挖得大汗淋漓,其中一人撩起衣裳擦了擦汗道:“这原是对付野猪的法子,哪能想到有一天会拿来对付人呢。”
“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他们逃过来是想活命,我们不让他们进村也是想活命,都是为了活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