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锦康拖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商念,过来我这里。”
宫念把头埋得很低,一直在摇头。
梁矜上听到商锦康直接把“宫念”叫成“商念”,忍不住目光一凛,看了过去。
商锦康已经心知肚明,知道梁矜上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跟陆柔的关系。
但他压根没把这丫头放在眼里。
“我不是商念……”宫念扯着商遇城的袖子,小声地哀求道,“哥哥,他不是我的爸爸……”
商遇城的手在宫念头顶摸了摸,安抚她的情绪。
“三叔,念念今天才出PICU,我认为还是不要太过刺激她的情绪为好。”
商锦康冷嗤一声,“当我商锦康的女儿,还委屈她了?”
梁矜上和宫念下一刻的表情竟如出一辙,连尖下巴都透着一样倔强的弧度。
商锦康的眼神微微恍惚,应该是想起了故人。
但那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间,只有商遇城眼尖地捕捉到了。
商遇城不动声色道:“眼下让念念养好身体,是所有人的共识。我想陆阿姨也不想看到她受这么多苦。”
商遇城当着宫念和梁矜上,难得这样委婉迂回地打一次“感情牌”。
但商锦康冷心冷情的,商遇城感情牌没这么容易打动他。
他冷嗤一声道:“都能带着孩子去跳楼的人,只怕嫌她死得不够快,还会怕她受不受苦。”
梁矜上默然垂眼。
不知道陆柔跳楼的时候,商锦康在哪里,但一定不在现场。
因为如果商锦康曾经出现过,梁矜上不可能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所以,商锦康一个没有出现在跳楼现场的人,倒是猜到了陆柔当时的心境。
梁矜上也是事后从学校赶往医院的,看到的只有陆柔的尸体和嗷嗷啼哭的婴儿。
但当时她心里想的跟商锦康一样,陆柔大概并不怜惜肚子里这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陆柔她是想带着孩子一起走的。
病房里沉默了许久,直到宫念的抽抽搭搭的哭声打破了沉默。
她已经八岁多快九岁了。
大人说的话,她都听得懂。
这
。些日子,李念青无数次在她面前发泄着对她生母的仇恨,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宫念知道自己是个来路不正的孩子。现在还知道了,原来自己的妈妈曾经想带她一起死。
这给她原本脆弱的心灵带来多大的冲击可想而知。
“她再哭下去,可能又要哮喘发作了。”梁矜上的手已经按到了医院的呼叫铃上,面无表情地对商锦康陈述现实,“她刚因为哮喘引发的消化道出血从PICU出来。”
商锦康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总之还是站起身往外走。
“阿城,你跟我来一下。”
有些话确实只适合他们单独交谈,商遇城准备跟上。
但他刚放开宫念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宫念就失声哀求道:“哥哥别走!”
“哥哥很快就回来。先让姐姐在这里陪着你。”
商锦康不是有耐心等人的人,商遇城稍哄了两句,再鼓励地看了梁矜上一眼,就走出了病房。
宫念在商遇城离开后,立刻窝着腿抱膝坐到床中央。
梁矜上也很喜欢抱膝坐,大概是因为这个姿势很有安全感。cascoo.net
就像现在,她也很想抱住自己,而不用单独面对“阿弃”。
梁矜上拖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床边。
目光很难控制住不看宫念。
看她的眼睛、鼻子、轮廓、下巴……而后在心里遗憾地下了个结论。
宫念跟她一样,下半张脸很像陆柔,而上半张脸更像商家的人。
人的辨识度通常是从眼睛鼻梁来区分的,所以梁矜上跟宫念,一个像方信鸥、一个像商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