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鸥虽然昨天已经知道了,商遇城是方家宝的男朋友。
但他对这个姓商的仍然没多少好感。
“商遇城为什么会插手当年的事?家宝让他查的?”方信鸥的语气有几分抬高,“别把家宝卷进来!”
“不,老师,您别激动。我们在做什么,小师妹她什么都不知道。”袁熙恳切道,“商总没有告诉我他是为了什么,但我自己猜测,也许,是因为师母。”
陆柔。
陆柔当年嫁给方信鸥,是决绝地把跟商家所有的联系都斩断了的。
只除了一个小男孩。
陆柔隔一段时间,会接他到方家玩。
方信鸥的工作很忙,时常还要全国各地出差。对于那个小男孩的印象,只剩下陆柔叫他“阿城”。
算算年纪,再结合商遇城昨天的态度,大概——那个小男孩长大了。
方信鸥陷入了沉默。
话题到了这里,他没办法不想起陆柔。
袁熙不知道为什么方信鸥的神色变得那么哀伤。
幸好这时候,商遇城推门进来了。
他见两人俱是沉默,大概已经谈完了,便道:“袁熙,你先出去。”
袁熙走了出去,和长椅上的梁矜上隔了一个空位坐下。
以前在乐海还是上下级关系的时候,还常常有共同语言。
自从知道两人之间多了一层方信鸥的渊源,反而冷场了。
大概是因为这层渊源充满着荒诞的悲剧色彩,让她们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
梁矜上原以为商遇城会在里面待很久,但没过几分钟,他就出来了。
梁矜上倏地站了起来,神情紧张,“说了吗?”
商遇城还是惯常的疏冷模样,安抚地点了点头。
梁矜上转头就向病房走去,“我去看看爸爸。”
商遇城一把拉住她,“别去了,你爸爸没事。他大概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梁矜上满脸放心不下。
商遇城却带着她往外走。
出了医院,袁熙声称要回公司,问商遇城要不要一道。
商遇城把手里的一张纸片递给袁熙,“这是方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他顺便低头瞥了一眼。
眉毛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
上面写的是这次伤了方信鸥的狱友的名字。
但商遇城没想到,竟然还是老熟人。
他不动声色地对袁熙道:“你先去公司,我先送梁矜上回家。”
梁矜上从刚才起一直魂不守舍,等只剩下她和商遇城了,忙不迭道:“商遇城,不亲眼看看我真的放心不下。我爸爸得知妈妈的死讯,怎么可能‘没事’?”
“真的没事,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么?”
梁矜上双手抓着商遇城,“你跟我爸爸到底说了什么?”
“就按昨晚我们商定好的口径说的。”
说了陆柔承受不了生活的压力而自杀的事,但没有说她是怀着孕自杀的。
“……我爸爸的反应竟然很平静?”
平静当然称不上,但方信鸥哭了的样子,不想让女儿看到。
所以坚持让商遇城把方家宝带走。
“我还是想去看看。”
商遇城低声安抚道:“你爸爸这么聪明,你在他面前又不会演戏,他大概早就猜到了。大风大浪他都见过了,伤心也是能调节的,你别太担心了。”
梁矜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一方面很担心方信鸥没办法承受这个噩耗,但他真的平静接受了,梁矜上却又替妈妈伤心。
她低声问道:“你们就没说别的了吗?”
“没有了。”
“哦。”
楼旷把车子开过来接人。
车后座上,梁矜上无力地靠着商遇城,那副清瘦僝僽的模样,惹得他更紧地搂了把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