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挺直,踌躇满志。
这是困境困不住的方信鸥。
梁矜上光凭想象,一个人在最艰苦的劳动改造中,还能创造机会,做一些让自己身心愉悦的事。
就觉得伟大。
她没法不骄傲。
那些因商锦康而生的愤恨颓唐,因为南意而生的自厌自弃,都被方信鸥永远明亮坚韧的目光驱散了。
梁矜上用力地点头,“好,那我先把构造详图和结构施工图画出来。画图我可擅长了,爸爸,你都想象不到我现在有多厉害!”
等梁矜上出来,外面下着雨。
冬天的夜晚,五点多天就黑了。
晁荆玉一直在车上等她,梁矜上抱着方信鸥给她的模型上车。
“荆玉,不好意思,要你等这么久。我请你吃饭吧。”
“没事,我正好玩游戏。”晁荆玉头都没从手机上抬起来,“等我玩完这一局。”
等他打完这局游戏收了手机,发现梁矜上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
梁矜上笑笑,“没想到你打游戏也这么认真。”
晁荆玉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玩游戏当然要认真。比工作有意思多了。”
他发动车子,问她,“去哪里吃饭?”
梁矜上见过方信鸥,心情放松了许多,饿也是真饿。
“先回市区吧,我现在什么都想吃。”
说着,她习惯性地要摸手机,一想,落在商锦康车上了,顿住了。
晁荆玉余光看到她的动作,“叫上遇城一起吃饭吧,你拿我手机打给他。”
“我不是要找商遇城,本来想拍张照片而已。”梁矜上现在压根不想看到商遇城。
她没办法不受到商锦康那些话的影响。
晁荆玉也看到了她怀里捧着的模型,转移了话题,“听说锦城博物馆就是方先生设计的,我很喜欢那里的建筑。你手上拿的是就是他做的模型吗?很精致!”
他的语气就像讨论一个最普通的父亲。
既没有看轻,也没有过分小心。
妥帖得刚刚好。
梁矜上就像捧着宝贝似的,跟晁荆玉介绍了一通这套设计。
晁荆玉微笑地听着,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忽然目光在后视镜里定了一下。
几秒钟,梁矜上明显感觉到车速在加快,忍不住提醒道:“下雨天,还是慢点开吧,我也没那么饿。”
“好。”晁荆玉淡淡地应了一声。
车速却没有变慢。
梁矜上在晁荆玉频频看向后视镜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异常。
“荆玉,怎么了?”她也跟着看后视镜。
他们回城开的是省道,此刻地处偏僻,又下着雨,他们前方没有车。
后方却跟着几辆黑色丰田。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