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外尽是摊贩,售卖着各色商品,当然最多的还是黄表香烛之类的东西。
苏彻走走停停,在一处香烛铺子前面停下脚步。
“有黄纸么?”
“哎呦,先生,要写黄表么?”那店主指着摊子上的黄纸:“有江州出的,还有扬州出的,不知道先生要哪一种。”
“有没有什么说法?”
“若是求财,江州的好一点,若是求高中,扬州的更好。”
苏彻听到这里嘴角一笑。求财也好,求考试高中也好,都不是城隍力所能及,也亏得这老板能想出这么多说法。
“先生别笑,这里面真的有学问。为啥求财用江州纸呢?因为做生意少不得南来北往,过了咱们慈州,那边便是扬州、江州。扬州地面的尊神,跟咱们城隍是邻居,彼此都是熟悉的。但是江州那边毕竟远些,用他们的纸,也好打交道。”
“天下士人要高中去做官,都要去建康考试,建康那是哪里?那是扬州地面,就那么几个位置,各地的城隍们少不得都要去打招呼,用他们扬州的纸,也算是表达一下敬意。”
“受教了。”
苏彻看着店主:“给我一张扬州产的吧,我这次求的是仕途。”
“好嘞。”
那店主取过一张黄纸,又卖弄巧嘴,卖给苏彻一些线香蜡烛。
“咱们城隍庙可有代写黄表的先生。”
苏彻付过了钱接着问道。
所谓黄表,就是在黄纸之上书写敬神的表文,有着一定的格式,将你的诉求和烦恼一并写上去,交给神明阅览之后处理。
因为这个活有一定的技术性,很多庙宇门口都有代写黄表的先生,同时也兼营算命、捉鬼之类的业务。
这些先生不是读书人,便是修行人,一般情况下兼具两种共同的身份。
“以前还多,现在就只剩下一位叶先生了。”
摊贩往另外一边指了指:“喏,就是那位。”
一张方桌,旁边挂着个“铁口直断”的幡子,坐着个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正在那里抱着一碗凉面费劲咀嚼。
挺好。
苏彻谢过了摊主,走到那位铁口旁边,恭恭敬敬地念叫了一句。
“叶先生。”
“嗯?”
那叶铁口将手里的面碗放下:“来算命,算财运还是算姻缘?”
“都不是,请先生帮忙祈福。”
苏彻将那黄纸展开:“想请先生帮忙写一封黄表。”
“公子看着面生,是外地人?为何人祈福啊?”
“是这样。”
苏彻拉过来一条长椅,在他旁边坐下。
“我从建康来,实在是因为家母前几日有些不舒服。”
“看公子的面相,应当是积善之家,无妨的,太夫人应当只是些小灾小病。”
要么说人家是专业的,苏彻暗自点头,几句话专挑让你舒服的说。
“人老了,思虑就重,我有位嫁到咱们天安县的姨母,已经过身了,在闺中同家母一向是最好的。她想起那位姨母,只说她嫁得不好,活着的时候受了不少苦楚。”
“因此上特别交代我,到城隍庙这里为她写封黄表,代为祷告祈福,二来则是叫我寻一寻我那表哥。听说是过的不太好,受了许多苦楚,现在县里作更夫。”
那先生皱了皱眉。
“老夫人真是心善,天安县内的几个更夫,我都认识,不知道公子的表兄又是哪一位?姓甚名谁,相貌又如何?”
“唉,一表三千里,我同那位表兄,只是见过几面面。他现在已经四五十岁了,一直都是独居未娶……”
苏彻又将秦更夫的样子大致说了说。
“那是老秦啊。”
那先生一拍巴掌。
“要么说是有缘么,老秦刚走。”
“哦,我表哥来做什么?”
“他呀,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