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路而行,不多远便看见烟柱直入青天。
缭绕的烟气与长空之上的云雾混在一起。
“就在前面。”
陆柏勒住缰绳。
那里应当是一处村墟。
南朝俗语,将村称之为墟。这里看上去大约住着几十户人家,远远望去,能看到墙壁上画着防狼的白圈。
烟火便是从里面很深处升起来的。
“味道怪怪的。”
武道修者五感敏锐,陆柏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气机绵密,”苏彻摇摇感应:“不像是鬼物。”
陆柏看着身旁的苏彻。
“又是……”
两人一路以来,也算诛灭了不少鬼物,但真正称得上麻烦的并不是阴阳界里面跑出来的那些恶灵。
当日在阴阳界中,便是有司空徒坐镇,苏彻也不将这些恶鬼放在心上。
真正麻烦的是别的东西。
那些因为饿鬼道同阴阳界联通跑出来的那些饿鬼。
“应当便是它们。”
苏彻一抖缰绳,乘着马向村内缓步而行。
茅檐低矮,空气中透着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果然是出事了。
苏彻翻身下马,陆柏也紧随其后。
这些从饿鬼道里跑出来的家伙之所以让人观感恶劣,便是因为他们连最起码的遮掩都不做。
“夜深了,不知道客人来干什么。”
苏彻转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老者身材不高,身形略显佝偻,穿着一件慈州农人贯穿的麻布衣,头上裹着头巾,手里捏着一根手杖。
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颇为矫捷的汉子。
“做饭呢?”
苏彻抬腿往里面走去。
“我们赶路饿了,吃口热乎的。”
“客人。”
那老人在苏彻身前站定。
“夜深了,这里没有几位的吃食,还请……”
“躲远点。”
陆柏在后面哼了一声,低沉雄浑,如虎豹的嘶鸣。
那老者听到生硬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身上一个哆嗦,赶忙退了几步。
“客人,好言难劝……”
“既然是已经是死鬼了,就别替旁人操这些心了。”
苏彻瞧了他一眼,牵着马继续向内走去。
墙角、屋檐、井口、树梢。
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双双眼睛或怨毒,或悲悯,或麻木的看着两人。
这里应当是这村里的祠堂,白墙黑瓦,门口的匾额上写着“积善庆余”四个大字。
慈州这边的民风讲究聚族而居,一个村子基本上就是一个家族,所以祠堂一般都是村中最下功夫修建的建筑。
里面升腾者火光,浓烟就是从这里面升起来的。
一伙男女跪在地上,门口的牌匾上盘腿坐着一个漆黑的小鬼,他皮肤如同乌铁,上面刻着蓝色的咒文,头上生着一根独角,正在那里嬉笑。
“想吃吧,想吃就叫,谁学的越像,谁就能吃到。”
他手上捉着一枚小小的手臂,颜色好像是初春时从肥沃的淤泥里摸出来的新鲜莲藕,用清水小心洗干净了露出的粉白。
那是婴儿的手臂,点点污血从手臂的断面上滴落,
为了哪怕一滴,他们甚至不惜彼此推诿,撕咬。
“叫啊,好好叫啊。”
汪、汪、汪……一声声犬吠从这伙人口中冒出来。
“好狗,多好的无尾狗。”
它嬉笑着。
黝黑地瞳孔瞥见了远处的苏彻与陆柏。
它有些迷惑。“喂,你们怎么不叫?”
苏彻没有理它,迈开步子向里面走去。
祠堂天井的这种样架着一口大锅。火舌在大锅
一个皮肤好像黑铁的独角饿鬼正在那里撕扯着家具,他转过头看着苏彻,手上略略一用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