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粮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摆在大家面前的问题便是秧苗的补种。
栾昌府在大魏国的版图上偏南,老百姓一年播种两季水稻。
三月份播种的那一拨早稻谷,原本六月底就可以成熟收割,没想到赶上了水灾,淹了个颗粒无收。
现在大伙儿就指望着这第二茬的稻谷。
眼下已到了六月中旬,掐着日子算已到了播种的尾声,火生和来旺他们急坏了,天麻麻亮就去了雪龙山东面那一片因为地势高,并没有被淹的村子里借(卖)稻种。
临走前他们吩咐家里的妇人去把田里的脏东西给捡了,等回头稻种带回来就得播种,耕田。
沈萤儿感念上回火生帮她翻新屋顶的恩情,带着小福宝也来了喜梅家的田里,帮喜梅一块儿收拾。
喜梅带来一只篾竹做的大竹筐,两人将水灾后那些从上游冲过来,搁浅在田里的破铜烂铁,瓦砾碎石啥的一股脑儿捡到大竹筐里,再倒到河坝底下去。
一上昼来来回回倒了好几趟,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喜梅拿着带出来的茶水招呼沈萤儿:“四弟妹,坐下歇会儿,喝口茶。”
沈萤儿点点头,两人来到田埂边。
田埂上长满了小草和野花,两只豁了口的红泥茶碗并排摆在田埂上,其中有一只里面掉进了一只小飞虫。
喜梅拿起那只掉了飞虫的茶碗,吹掉上面的虫子,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很是痛快。
沈萤儿本想提醒喜梅倒掉重新换一碗,但没来得及。
转念一想,庄稼人常年在外干活,条件简陋,没那么多计较。
再者这小飞虫本身无毒,吹掉再喝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但沈萤儿自己,却是不会那么做的。
她端起旁边另一碗茶在手里,目光四下找寻那个小身影。
只见小福宝蹲在不远处的田沟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知在捣鼓啥。
沈萤儿捧着手里的茶径直过去,喂他喝了几口茶水,又抬起袖子给他把小脑袋上的汗水擦掉。
“热不热?热就去那边树荫底下待着?”沈萤儿柔声询问他。
小福宝头也不抬:“一点儿都不热,我在挖宝贝呢!”
沈萤儿顺着他沾满泥的忙碌小手看去,在他脚底下蹲着的地方,有一块土微微隆起。
她抿着嘴无声的笑了,真是个傻孩子,这田里能有啥宝贝哟!
不过,孩子的快乐大人没法理解,他开心就好。
沈萤儿回到喜梅身旁,两人坐在田埂上喝茶。
喜梅望着面前自家的这几亩田地,眼中既是心疼,又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
她说:“我现在做梦都盼着秧苗能快些插下去,那种粮仓空荡荡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沈萤儿抿嘴笑:“火生哥他们已经去搞稻种去了,快了……”
“哎呀呀,这一趟可把我给折腾的,这总算是又回来啦!”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河边传来。
喜梅和沈萤儿闻声望去,便见一家四口正从河上那座简易的木桥上过来。
周松霞一手牵一个孩子走在前头,萧承财跟在后面充当搬运工,肩上挎着包袱卷,手里拎着篮子,另外一边腋下还夹着一只麻线袋子。
麻线袋子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粮食,少说也有十来斤的样子。
喜梅和沈萤儿对视了一眼。
“你二嫂命真好,有门好亲戚,又吃又拿。”喜梅压低了声跟沈萤儿这说。
沈萤儿淡淡一笑,对跟老萧家有关的话题都没兴趣回应,只说:“嫂子,我歇好了,先去干活了。”
交待了一句,她起身下了田再次忙活起来。
附近田地里都是忙活的身影,然而,周松霞却偏偏盯住了沈萤儿。
“啧啧,有些人呐就是厚脸皮,这水都退了还赖人家不走,假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