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唐辰在睡前照例躺在他的小床上搜肠刮肚的回忆他之前的寻死经历,所谓温故而知新,总结批注提出新设想是他每日的必修功课。
是的,神界也有朝晴暮夜,神界的天空每到夜里犹如泼了一层墨,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每次唐辰想看星星的时候就偷偷溜去北梓大殿后的仙林里,那里有一处缥缈湖,湖水清澈的可以看见湖底的朵朵白云舒展曼妙,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颗颗星辰便出现在湖底一闪一闪,颇有情趣。
唐辰在这里寻过死,也想过从这里悄悄下界逃走,可是这缥缈湖看着浅浅,钻进去却大的吓人,湖底的白云看似近在手边几寸,半个时辰游过去了依然摸不到底。
唐辰今晚格外心烦意乱,自他成仙起他就全心全意的作践生命,从来没有想过抓个心上天的小仙君问一问底下的情况。
唐辰为何宁死都要下凡,可不就是念着玄喜的那点银子和毕舟的兄弟情分,不就是因为有玄喜的银子和毕舟罩着在妖界过的开心自在吗?
可是毕舟怎么突然就反了,还一统妖界?
本来毕舟上位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可是毕舟怎么也死了?
没有了玄喜和毕舟的妖界,还是他能摸鱼上位的妖界吗?
毕充又是毕舟哪年生的,不知道毕舟有没有和他提起过自己?
唐辰被这一串串的问题自问的愈加泄气,辗转难眠,就想着溜去缥缈湖散散心透透气。
白绡宫灯在廊檐在飘来荡去,这里毕竟是仙阶最低的神仙的住处,除了一间挨一间的房子,也没个什么花花草草的景致。
唐辰走过北梓大殿外雕刻了朵朵清莲的青石板,穿过夜里幽幽袅袅的仙林,惊起一群歇息在此处的靡鸟。
他远远的看见缥缈湖边坐着一个女子,她似乎是在濯足戏水,又好像是弯腰在够水里的什么东西。
挂在树梢上那盏照亮的宫灯明显比他仙居外挂的白绡宫灯华丽,檀木为框,白绡上的仕女图也是惟妙惟肖,定睛一看灯芯竟是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
唐辰咽了口唾沫,既为那颗鸡蛋大的明珠,也为那个背影俏丽婀娜的女仙。
他是听说过这缥缈湖一些艳色传说,北梓大殿里有几个老油条常在应卯回去的路上聚众讨论那些男人感兴趣的事情,说是缥缈湖半夜常常会出现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仙,有不少人都遇上过,可是谁也没有见过她的脸。
正是因为悄悄来缥缈湖蹲守猎艳的男仙多了,后来甚至还有好奇的女仙也来凑热闹,所以梵若才下了宵禁的命令。
唐辰看那女子的背影越看越是眼熟。
“梵若仙子。”
梵若回过头,脸上犹带笑意,又瞬间变得阴沉,迅速将赤足蜷到岸边的青石上用裙子盖住。
“唐辰,你半夜来这里又作什么妖。”
作妖一词原本神界没有,唐辰身体力行的多了,大家都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奇妙贴切的词语形容唐辰的作死行径。
“睡不着,走走。”唐辰嬉皮笑脸的走过去,透过梵若纱衣的袖子,他好像看见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沉入水里。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里下不了界的。”梵若起身取下树梢的那盏宫灯,袖手站在唐辰的面前,像是故意在挡他的视线。
唐辰听的梵若好像话里有话,但是又好像没什么。
其实唐辰想要求死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己去跳诛仙台或者将天条挑衅个遍犯下大罪,只是前者会剥去一切修为回忆打回原形重修,唐辰不想再和植物人一样躺几千年,后者大概率会被灭杀的神魂俱灭,想一想就很渗人。
只有死于意外的神仙才能保住仙魂飘离神界,自觉的会去冥界投胎轮回重拾仙缘,像唐辰这种目的性太强的会化作孤魂野仙,等过个一两百年风头过去了,再找个横死的小妖或者人类还魂,只要行事低调躲过神界监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