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陆江初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个房间了。
她还记得自己离婚前一天,和严嵇的争执。
现在想来,那些事情就像是别人的人生一样,一点代入感都没有。
这样想着,陆江初觉得自己那时候的确是在演戏,她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背叛的妻子的形象,完美地诠释了那个妻子的温婉与哀伤。
那样性格的人,和如今的她差别太大,让她毫无代入感,甚至想着还觉得有些可笑。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发展,很多东西在眼前的时候,你看不清楚它清晰的轮廓,但是离得远一些就会发现,原来都不过如此罢了。
陆江初环顾四周,惊讶地察觉,这里的布置竟然还和她那天离开时一样。
里面的东西有一些是她当时弄乱的,有一些是她曾经整理的。
有一种时隔经年的感觉,陆江初坐在柔软的床上,发了发呆。
她有些觉得,曾经的记忆似乎在入侵她。
那种入侵并不强势,甚至还随时有着消散的风险,它只是软绵绵地前进,把陆江初包裹起来,就像柔软的睡衣一样,让她觉得安全的同时,又能够有所回忆。
陆江初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日子,那时他和严嵇已经结婚了半年,当时她在家里面做所谓的家庭主妇,严嵇把她安排在另外一栋房子,一周来休息几天。
而陆江初大多数时候,都在整理自己在严家获得的信息,整个人的状态,如同谍战片里面的间谍一样。
后面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严嵇对她越来越好,也带她来到了严家主家,让她住在了他们共同的主卧。
而那时候的陆江初,还是一天到晚非常兢兢业业地收集信息。
对他而言,忙碌是为了生存的必然。
这并不代表她不忙碌,就没有办法活下去,而是指一旦她不忙碌,那些曾经痛苦到撕心裂肺的情绪,就会紧紧缠绕,如同被巨蟒缠绕的人类,在蟒蛇收紧躯体的时候,进入窒息的状态,最终被完全吞没。
陆江初很恐惧那样的感觉,她并不怕死,却怕自己没有办法死得更有意义,怕死之前还不知道是谁害了和光。
那时候的日子每一天都很难熬,和严嵇相处的时候还好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彼此间勉强算有情感交流,但是严嵇那张脸,实在太有杀伤力。
他站在她面前,就像顾和光的幽灵一般,总让陆江初看得精神恍惚,引不起思绪。
好在那时的她,是一个足够负责的演员,能够在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仍旧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如此就慢慢继续地下去,两年的时间不算很长。
陆江初曾经用两年,把自己的钢琴水平提到了世界一等的位置。
曾经用不到两年的时间,成为了最知名的表演指导师。
但是,她却用两年时间,在严嵇身边借着调查的名义独自疗伤。
在这期间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冷硬下来,她不止一次地想让自己陷入幻梦,又不止一次地清醒,那样清晰的感觉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又觉得浑身无力。
仿佛被巨大的黑暗所吞没,触目可及处,全都是看不见的暗光。
这样的印象在陆江初脑海中交织,营造出那样阴沉的画面。而那阴沉之中,与顾和光酷似的严嵇,就像一道光。
也像一轮小小的太阳。
整个人像被橡皮筋突然弹醒,陆江初中断了回忆,她洗漱之后躺在了床上,闻着床单熏着自己以前喜欢的玉兰香气,终于放松了下来,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次日,陆江初醒得很早,这或许是她睡得挺早的缘故,虽然睡眠时间不足5个小时,但对于平时一直是修仙状态的她而言也足够了。
刷着牙,陆江初盘算了一下今天的计划,发现没什么事。
毕竟李朝给他们放了假。
时间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