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初也没有很贪心,她并不认为自己可以享受这份平静多长时间,毕竟,她刚刚就察觉到,宴会中不少人都想和她搭讪。
大多数人的目光陆江初都很熟悉,不是对她有欲望,就是有求于她。
陆江初并不是一个高冷的人,虽然她有很多项能力,但是大多时候,她都不会否认团队的重要性。
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合作者,她一般都不会拒绝,和严嵇的联合也是同样的道理。
但是出乎陆江初意料的是,居然真的没有人来打扰她。
她呆在这个布置得很好的阳台,阳台里面是觥筹交错、金碧辉煌,阳台外面是花园流水、鸟语花香,她存在两者的夹缝之中,有一种很奇特有很舒适的悠闲感。
呆了一个小时,陆江初看见池中夜鹭的身影,听见云雀的叫声,意识到,应该有人在守着她。
因为被守护着,所以才没有被打扰。
回头看了看,陆江初发现了严嵇的身影。
严嵇靠着阳台旁的柱子,正在抽烟。他穿着一件深黑色的西装,灯光勾勒出他有些消瘦的轮廓。
他的侧颜仍旧十分俊美,让人看着都有些失神。
或许是烟雾把他面部轮廓的凌厉有所舒缓,陆江初看着严嵇的侧脸,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好像很少如此安静地相处。
往事在脑海中突然翻滚起来,加热了身旁的空气,让陆江初有些无措。
或许是感觉到了些许不耐,陆江初移开了目光。
她和严嵇中间,隔了太多东西,两个人的关系早没有以往那么纯粹了。陆江初是一个极力追求理性的人,这或许源自她害怕受到伤害的心理。
正是这种近乎于极端的心理保护,让陆江初与严嵇相处时,总是有所保留。
这是一件好事,比如离婚的时候她并没有太过受伤。
但这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和人相处,很多时候终究确少情感的交流,不够真诚。
不过陆江初已经习惯了如此处理事情,从小的经历告诉她,太过感性是无用的。少年时的她如果能有如今的能力和冷静心性,母亲便不会死于绑匪之手了。
或许,她和严嵇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他们一样自私,所以才会在感情中受伤害之后,寻找替身。打着爱别人的名头,其实最爱的是自己。
他们一样残缺,所以才会把一点点温暖都抓得那么紧,带着近乎于报恩的念头与爱人相处。
他们一样不懂得如何爱人,所以才会在感情相处中,很多时候都需要对方来弥补关切。
他们是两个残缺的个体,实在不能温暖彼此。
这些念头在陆江初心中翻涌,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无措和彷徨的她,还有一个,就是冰冷理性如同机器的她。
她把那个感性的自己扔去直面问题,感受着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情绪,舔舐那种平淡温柔或者撕心裂肺的情感。
感性的自己,只是实验品。
而理性的她,一直都在观察,试图以分析的目光对待一切事物,试图在一切东西中找到理性和规律,试图用公式将世间所有东西诠释。
她是一个足够好的演员,在判断什么样的情境下,需要有什么样的情感反应之后,便能把那种反应给演出来。
所有人都会被她打动,却只有严嵇看得出来,她在表演。
甚至很多时候,她为了追求入戏,还做了很多功课,试图表演得足够完美。
比如,以前在学习如何当一个温柔的人时,陆江初可是做了不少功课。她把自己想要模仿的人列举出来,找到机会近距离观察。
她模仿那些人的语气、模仿笑容、模仿落泪时发红的眼尾、模仿切菜时要有的动作……
的确十分入戏,陆江初有时候都感觉,自己是不是把那些东西都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