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面对家国存亡,还是有一丢丢骨气的。
不再理会自己的爱子,叫来枢密使陈处尧以及使相郑彦华。
此二人就是李景口中的才智超绝之士,不畏生死猛将。
陈处尧此人出身江南大族,为人机敏,擅于纵横之术。当年郭荣南征,战至最激烈之时,陈处尧受命出使契丹,带上重金求契丹出兵救援。
陈处尧巧舌如簧,说得头头是道。
当时的皇帝耶律璟越看陈处尧越爱,这契丹文化与中原无异,朝中亦不乏名士,但多是三五大粗的北人。
如陈处尧这样风度翩翩的江南贵公子可不多见,爱其才,便将他强留了下来,为契丹效力。
陈处尧很有骨气,多次公然面责耶律璟,耶律璟也不怪罪。
直到契丹内乱,陈处尧才找到机会南归。
有了这层履历,陈处尧在江南地位步步高升,能力是有,但是否当得才智超绝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而郑彦华却是当之无愧不畏生死猛将。
说来也好笑,江南真正能打的将领,不论是之前的朱元、郭廷谓、林仁肇,还是现在的柴克宏、陈晦陈德诚父子以及郑彦华,没有一个是江南的。
郑彦华原本也是闽国旧将,只是一个小小的军校。
紫金山之战,与周军血战,前身受五十余创,依旧奋勇向前,从一个百人将,活生生杀到节度使的位子,成为江南使相。
也是因为此二人,李景依旧有着与中原一战的勇气。
“如今形势危急,曹彬已率兵逼近南昌府,两位爱卿觉得应当如何应对?”
李景带着几分希望地看着陈处尧、郑彦华,生怕他们也说出投降的话语。
在南昌的诸多官员一开始还是有求战之心的,毕竟曹彬一开始“软蛋”的表现,给了他们不少底气。
但随着中原大军渡江,江左顷刻沦陷,话风就开始变了,人皆投降派。
但李景能说什么?
他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也是投降派。
郑彦华道:“不论情况如何,末将唯知死战,以报陛下提携之恩。”
郑彦华悍不畏死,自不用说,但将一只知冲锋陷阵的猛将,提拔到这个位子,亦可见人才是何等奇缺。
陈处尧道:“陛下若想抵抗,死守南昌府,无异于作茧自缚。为今之计唯有出奇兵摧毁长江浮桥,方有转败为胜的可能。依臣之见,不如向四方勤王,故作死守,诱曹彬来攻城。”
“命鄂州、江州聚水军南下,吸引林仁肇的注意。郑使相率兵走陆路,直取池州,水陆共击林仁肇。只要击破林仁肇的水军,摧毁长江浮桥,自不在话下。”
李景脸色苍白,道:“郑使相走了,南昌府如何?”
陈处尧道:“如今这个地步,唯有一赌。长江浮桥不摧毁,我江南无半点获胜可能。”
“好吧!”
李景最终下定了决心,拼上一拼。
这命令下达,李景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而是更加慌了:郑彦华走了,南昌岂不更加危险了?
想着李从嘉与诸多大臣的提议,他竟又有些心动。
一边让自己的亲信卖命出战,一边又再想着投降之事。
优柔寡断莫过于此。
想着河东刘承钧肉袒牵羊,最好颜面的李景实在不愿受此羞辱……
左右为难的时候,李景忍不住骂了李弘冀几句“逆子”,发泄心中不忿。
想着那不受自己喜欢的儿子,李景心底生出了一个念头……不如?
李景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疼,年纪大了,是时候生病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西昌城的高方也收到了“噩耗”。
大理皇帝段思冲与杨家人交往过密。
大理国以四姓为尊,分别是段高董杨,依次而列。
其中段氏为皇姓,居于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