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的娘正在外屋的灶台上煮着面汤，只见她手脚麻利的，往开着水的锅里，放着小面疙瘩，这面还是过年时在山外的镇子上买的，也就买个三五斤，娘一直没舍得做成吃的，就这样一直放到现在。每年也是这样，一般都是放着，看哪个孩子闹个头疼脑热不爱吃饭时，留着给下个面疙瘩汤之类的，这不今天就给柳芽下的面汤。
柳芽的娘看见柳芽出来，焦急的说：“赶紧的回屋里，别再冻着了，看着是春天，风厉害着呢！有句话说的好，这叫着人不着水（也就是冻人不冻水），等会娘把面汤端屋里去，你喝了面汤，暖乎暖乎再出来。”柳芽的娘一边手脚不闲着，又是添柴火又是下面疙瘩，一边又絮絮叨叨的说着。
“娘，娘，娘，我们回来了！”
随着几声娘，在外面菜园子里捡石子的姐姐，哥哥和弟弟妹妹回来了。只见小弟、小妹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将手里的东西举到母亲面前，献宝似的说：“娘，看小蒜头”。这时他们看见四姐站在母亲旁边，连忙跑到四姐跟前，他们拉着四姐的手，抓着衣角。甜甜的叫着：“四姐，四姐……”柳芽蹲下身子，摸摸小树儿的头，替他捡下发梢上的草梗。随手又拉起柳尖的小手，捏了捏手，又用双手揉揉柳尖的小脑袋，心里想着好柔软。随后将树和柳尖搂在她的左右，笑着抬起头喊着姐、哥。他们的娘看见几个孩子回来了，高声吩咐到：“根，放桌子；叶，把饭端屋里去；花，摆碗筷”。
一通吩咐，几个孩子忙活起来。端饭的，摆碗筷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说是桌子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拼在一起，钉上四根东倒西歪的木腿，柳芽觉得这桌子随时都有可能寿终正寝。碗有两样一是黑色陶瓷的，另外是木头碗，盛饭的勺子是用木头做的。只见柳叶熟练的盛着饭，说是饭不如说是野菜玉米面糊糊，很稀很稀，感觉透过糊糊能看见盆底。就这糊糊也不是能随便喝的起的。在这个家的周围几家人，到这时候基本上顿顿清水煮野菜了。这得感谢柳芽的爹能干，娘过日子会算计，才能有玉米面粥喝。柳花端上去年秋天腌的咸萝卜条，娘也将刚刚下好的面疙瘩汤端了进来，柳芽看着用木碗盛着的面汤一点食欲都没有，这个家最好的食物也没有现代她吃的最差的有食欲。
柳树，柳尖看见四姐面前的面汤，他们狠狠的咽了口唾液。
柳芽眼尖，连忙问道：“树儿、尖儿，你们替四姐尝尝好吃不。”小哥俩立即点头答应，又连忙摇头反对。
柳芽也没想那么多，虎着脸吩咐到：“我是四姐，你们都得听我的话。”
不容分说将自己面前的面汤分给了比她自己小的弟弟妹妹。也不等柳芽的爹、娘说话，柳芽赶紧端起小妹面前的碗，三下五除二的喝光小妹的玉米面野菜糊糊。用手擦擦嘴说：“我吃饱了”！
小树儿和尖儿，看看面前的汤碗，又抬头看看他们的爹娘，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办好。他们想吃，又怕爹娘说他们，更担心四姐身体不好，不能带着他们玩去了。他们还记得娘说过，四姐喝过面汤就会好起来的，如今，四姐的面汤给他们喝了，四姐还能好吗？两个小家伙犹豫不决的表情，令柳芽看了心酸不已。最后，还是他们娘说：“既然是你们四姐给你们的，你们就喝了吧，记得用帮你四姐干活来还哦！”
一顿饭，在默默无语中结束。吃过饭，柳花麻利的收拾好碗筷，天也就见黑了。
农村人没什么活计也就不点灯，省得费灯油。姐弟兄妹几人草草得洗洗就相继躺下了。
躺在被窝里，他们也不忘了打嘴仗，虽然，在黑暗中，柳芽看不见父母的表情，但从她们的长长的叹息声里，也能感觉到他们正在发愁。愁的是什么呢：也许是，春季的用来种地的种子没有着落；也许是，为了明天无米下锅而惆怅；更或是，为了孩子们相继长大，无钱嫁娶而感伤；又或者是，为了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