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知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于妈已经被自己推倒在地，捂着腰，一阵一阵地哀嚎，嘴里还在不住咒骂，“苍天啊！女儿打亲妈了啊！我怎么养出了这么个混账啊……”
周围的人都开始对于知晚指指点点：
“这个女的怎么回事啊？当街打自己妈妈？”
“连扶都不扶一下吗？简直铁石心肠……”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于知晚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四周的冷箭都朝她射过来，她感觉全身都开始热辣辣地疼起来，那些审视她的目光足够灼伤她了。
她想为自己辩驳，但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没有杜晓礼和舒玲玲那么好的口才，她吵架就没赢过，更别说是和于妈起冲突的时候。
过去只要有一点忤逆父母的意思，她就会被打一顿，关进房间里反省。所以她渐渐学会了不抗争，不吭声，避免面对新一轮毒打。
她很想像舒玲玲那样当女王，或者像杜晓礼那样做个斗士。
可是她没有底气。
她是被剪过羽的鸟，飞不起来了。
有人把于妈从地上扶了起来，于妈抓住好心人就开始诉苦，“我命苦哟，养了这么个没良心的，我们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找了个好工作就出去躲起来了，说什么都不见我们，还骗我们说她得了抑郁症……她妹妹在上大学，弟弟又在医院里躺着……我和她爸爸一把老骨头了，都是农村人没有文化，哪里负担得起啊，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才来找她，结果她，她还跟我动手……”
于是本来就对于知晚指指点点的人，更加愤怒地斥责她不是个东西。
于知晚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从滚烫变得冰冷，双拳紧紧攥成拳头，如同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够了……”她干涩着嗓子开了口。
“你妈都伤成这样了你不知道过去看看啊？怎么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没见过你这样当女儿的。”
“所以说养儿防老，养个女儿迟早一脚把家里老人都蹬了跟男人跑。”
“养女儿真是没点用，谈个恋爱家里人就全忘了，男孩才没这么脑子发热亲疏不分。”
“你们说够了没有？！”于知晚彻底爆发了，眼眶是猩红的，声音是颤抖的，“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就这样说我？我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赚到的每一分钱都给他们了，但是我得到了什么？他们要我相亲，要我嫁个有钱人，要拿我换彩礼，要把我卖出去！”
“……”
“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于知晚说到这里，轻微地哽咽住了，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轻微地颤抖着，“但是，他们把我当女儿看了吗？”
“……”一开始还义愤填膺的路人，忽然哑了火，迟疑地看着这母女二人，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于知晚走到于妈面前，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
“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指责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就这样被你毁掉？”于知晚气得心口痛，她不想哭的，但忍不住。
周围的路人大概也回过味来了，这个扮柔弱的母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但是于妈只是短暂地被震住之后，就又燃起了气焰，“怎么？你还有脸哭了？让你嫁个条件好一点的还能帮衬家里有什么错？人家的姑娘都为了能给家里出力高兴，只有你，不但不帮忙，还让你那个泼妇老板来羞辱自家人，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于知晚有片刻的静默，眼底的光一点一点熄灭，归于寂静。
“嗯，对，没错，你说的全都对。”于知晚露出一个自嘲的笑，狠狠地用手背把眼泪擦掉，然后掏出手机，翻出于知暖的微信对话框，转了两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