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鞋跟不慎重新与地面敲击出声响,暖黄的光晕又重新在眼前亮起。
草野朔:“……”
他面无表情地大踏步走过拐角,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
谁会在!地下水道里!安装声控灯啊!
忽略那盏刚刚与他斗智斗勇半分钟的声控灯,草野朔的目光落在更加靠前的地方。
那里有一扇被腐蚀得破破烂烂,几乎已经失去原本作用,布满青绿色苔藓与暗红铁锈的破败铁门。
挂在上面的锁头已经被腐蚀到锁芯,草野朔只是隔着手套轻轻一掰,它便应声而断,徒留满手暗红色残渣。
轻轻拍掉手上的铁锈,他试着微微用力,去推那扇彻底锈蚀的铁门——
“咣当!”
这扇铁门立刻应声而倒,四分五裂地砸在地面上。
看来这地方的确有点年头。
在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要里面的人不是聋子,肯定早就听到了。
于是,没有过多掩饰自己的脚步,草野朔重新打开手电筒,将空闲的左手放进口袋,让这一路断断续续的声控灯将自己引向更加幽暗潮湿的深处。
穿过布满不明污迹与青绿苔藓、犹如雨林般潮湿、密林般幽暗的通道,一间半开放式的、物件杂乱得仿佛流浪汉休憩点的居所豁然映入眼帘。
所谓的半开放式,是指这方空间一半依托着陈旧的砖墙作为三角支撑,另一半却分别是污水排放的河道、与布满碎石乱瓦的倾塌废墟。
来自几个不同方向的污水道在这里合流,草野朔眼尖地发现每个方向的墙壁内侧都装有相同样式的声控灯。
弯曲的铁皮随处可见,螺丝与扳手混在一团缠着胶布的电线里,奇怪仪器上裸露的铜丝时不时冒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看起来有点危险,因为那台机器被放置在不断向前流动的水道中。
略过这些,在这方居所——亦或是小型地下实验室的正中,矗立着一座足以称之为垃圾山的杂物堆。
“欢迎、欢迎。”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垃圾山后传来:“进来坐吧,我还以为那个方向也出现了新生儿呢。”
仿佛许久没有运转的老旧生锈机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后,勉勉强强地重新运作起来。
“新生儿?”
草野朔缓步踏入对方的领地,对正中央那座高耸的垃圾山行以最高规格的注目礼,脚下却不慎踢倒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与地面相撞,发出叮叮咣咣的声响。
“哦,小心点儿!”苍老的声音提醒道,“虽然那些都是没用的废品,但要倒下来可会砸坏不少东西!”
草野朔低下头,一盏沾满灰褐色泥土的老旧煤气灯骨碌碌碰到长满霉斑的桌腿,咚的一声后才停下来。
“哦,是这个……这是老物件了。”
一只苍老的手将那盏煤气灯拾起:“从我父亲那儿传下来的,没坏,但能发电以后我就再也没用过它。”
灰黑色的尖锐指甲,堆满皱纹的手指关节呈现出微微反光的古怪质感,而在这基础之上,手背紧绷的皮肤上还附着一层青灰色的、像是食物腐烂变质后生出的霉菌。
很难说这只手是否还属于人类,但对方的确还说着属于人类的语言。
“新生儿是指什么?”草野朔向前几步,同时再度问道。
“哦,那是我的老朋友们,偶尔会添加点新成员。”
老人用怀念的语气说道:“我通常用声控灯来观测它们的活动范围,有时也会和因为饥饿而外出觅食的它们打个久违的照面。”
背对草野朔坐在破旧的木桌前,对方满头花白的蜷曲卷发令他看起来向人类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很少有人来到这里。”
他头也不抬地继续感怀道:“偶尔也有流浪汉希望能在地下找到食物,不过抱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