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城少见的飞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因为高速被封,这天一早我便匆匆向火车站赶去。
火车像饱餐后的巨蠎蜎蠕在黄土高原间的一片茫茫银色世界中,、窗外呼呼的寒风裹挟着雪花肆无忌惮的敲打着我视线的玻璃。“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古时出征的将士也会在彼时此刻思念起家乡。贾平凹的作品始终离不开秦岭那片土地,莫言的故事总会发生在他的故乡高密县,事实上我对故乡眷不起半点情愫。那是地处宁夏西海固地区,在1972年被联合国粮食开发署确定为最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区之一,都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而我的家乡干旱贫脊的土山上几乎寸草不生,十年九旱,靠天吃饭。更往深山处,近年来已被政府移民至北边能灌溉到黄河水的地方。我们村就处在这两者之间的尴尬之地。移民搬迁的政策不会落到我们的头上,高不成,地不就的。没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条件。有些人都是出门打工,经商,包工程混出名堂的了。
“唉,年轻人喽,麻烦你帮我放一下这个行李啥?”一丝沙哑而又苍老的声音惊扰了我的思绪,抬头一望,一个穿着大黑棉袄头系绒毛围巾的六十来岁的老妪一腋下夹着个孩子一手.吃力地拎着一个大行李包。我起身帮着把行李塞进货架。她用腾出的一只手解开衣襟的口袋从中捏出一张车票问我是不是这个座位。“哦,谢了噢”他摇晃着手臂。便跌坐到位置上,这一惊倒使那个孩子哭闹了起来,她便匆忙从衣服口袋掏出奶瓶,只是里面没有奶了。她起身斜着身子朝过道挥手“牛娃子,在这边呢”我寻声望去,一个比我年长不了几岁的男子背着个挎包拉着个行李箱一瘸一拐的挤过人群朝这边走来。他一声不吭地放放置好行李又匆匆去了,不一会儿便提着个暖壶又回来了,俩人给冲刷了奶粉塞进那孩子嘴里这才安静了,老妪兀自抱着摇摇晃晃的哄上了。那年轻人向我点头微笑了一下,想必是以此表示感谢吧。坐下掏出手机便埋头不起了。我疑惑:观那孩子至少应有五六岁,该到上学的年龄了,怎么还像个襁褓中的婴儿似的照顾呢?可我向来话少,又是陌生人,更不好多言,老妪似看透了我的疑虑,说道“唉,老乡,你是哪里人呵?”
于我的回答,她更是欣喜望外。
“哦,原来咱们还真是老乡啊。那这一路也算是有个照应了,你是不知道呐,我这孙子二岁多时有一次发高烧(怜爱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唉,她那狠心的娘没给照顾好,把这脑子给烧坏了,(实际上之后她儿子告诉我孩子患有自闭症)你说,我不怨她怨谁呢?我这儿子那会在外打工呢,你说,家里田地的活也没让你干,牲口都是我老两口喂着呢?你就操心个孩子,唉!我们家里对得起她了,最后,哼,还不是跟个男人跑了。
这次我娘俩是带孩子到x城再给看看还有希望不。
对了,你在城做什么呢,哦,那你知道这个医院不?你打工的地儿离这医院还不远………
老妪的滔滔不绝叫人有些厌烦,我只是吐出一个字应付着回答,后面索性装作没听见,只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雪景。老妪也吃力地抻过身子斜扒在窗户上看了会儿说“早知道今天下雪,就等等到改天再办理出院……妈,那出院还能由咱们说了算么?”那青年头也不抬没好气的说。
“唉,也对,你说现在这些大医院,一点通融都不讲,咱这些没有关系的老百姓是难进好出,我这把年纪的人算是看明白了,穷好富好?没病就好,医院里没有咱们的亲人,监狱里没有咱们的仇人。是最好。唉,我就是伺候人的这个命么,伺候完老的再伺候小的,端屎接尿的照顾了这么些亲人,病人的难处我是最有体会----宁肯蹲牢房,也不要躺病房……”
“这雪是越下越大了哟。”我头也没回故意的自言自语,想以此打断老妪的喋喋不休。
“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