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刻,雨停了。
桑饶楼前,赵挽韵和他们几个告别后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原地抬头看天空。
逐渐暗沉的天光是夜幕来临的前兆,厚重的云层灰蒙蒙的,看久了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烦躁感。
虽然都说肃硕楼的弟子是最自由也是最容易来钱的,但现在看来若是想要过得好也并不轻松。
她吐出一口郁气,在空中形成一团白雾。
是啊,这里总归是狐弥教,适者生存,残酷是这里的基调,不往上爬,就会被人踩到泥里。
八号会羡慕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教主的女儿,这个身份实在是太作弊了,只要便宜爹还在,哪怕她再废物,也能过得很好。
“怎么在外面吹冷风?”发顶被揉了下。
赵挽韵回头。
厅内点了灯,赵泠高大的身影被暖黄烛光勾勒,散发着朦胧暖意。
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用暖和的手指触了下她冰冷的小脸,“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愁眉苦脸的了,谁欺负你了?”
赵挽韵摇摇头,“没有。”
闷在胸口的那股郁气骤然散去。
作弊又如何?公平本来就是奢侈的,也从来不会出现在狐弥教。
她不会安心做废物,没有人会永远让她依靠,姜肃青也好,便宜爹也好,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
唯有变强,比大部分人都强,她才能将人生的选择权握在自己手中,她不想再陷入任人宰割而无法反抗的局面了。
赵挽韵被赵泠带去洗了手才上桌。
饭菜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有荤有素。
赵泠给她盛了碗汤,“汤是大夫送过来的食补方子熬的,他说你要吃的清淡些。我知道你喜欢吃味道重些的,这些时日且忍忍。”
全然是哄小孩的语气。
“好。”赵挽韵想起来有事情要问他,一边喝汤一边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下。
“内力有所增长?我没跟你说吗?”
赵挽韵肯定,“没说。”
“哦,那就是我忘了。”赵泠慢条斯理道,“老东西喂你的不是简单的折磨人的毒|药,那些药会磨灭人的意志,直至将人逼疯。如果他成功了,你现在就是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像狗一样,只听得懂‘主人’的指令。”
说到这里,他双眸微阖,不爽的啧了一声。
还是让那老畜生死的太轻松了。
“大夫说你被喂下的每一种药都十分阴毒,如跗骨之蛆,难以拔除,哪怕侥幸能保留意识活下来,也会活在余毒的折磨之中,生不如死。但你体内的蛊虫吃了不少毒|药,这也是你能撑到我回来的原因之一。
“它不仅替你分担了毒|药、清了余毒,似乎还以某种方式使你内力大涨——这是大夫的猜测,实际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没有坏处就是了。可以确定的是那只虫子现在百毒不侵,只要它还在你体内,大部分的毒|药都对你造不成威胁。
“总之算是因祸得福。”
赵挽韵:原来之前师伯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指的是这个。
“不过这种情况下增长的内力,也存在问题。”赵泠偏头想了想,“嗯……比如你现在有后面院子的水池那么多的内力。”
他用两个手指比了个很小的圆,“但你的经脉只有这么细,还非常脆弱,过于庞大的内力强行涌进狭窄的经脉中会发生什么便不需我说了。”
听起来是个不小的隐患。
赵挽韵皱眉,咀嚼的动作都变慢了。
这要怎么解决?
赵泠用筷子头敲了她一下,神情无奈,“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有九岁,寻常人家的孩子九岁还在抓鱼爬树,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有你爹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赵挽韵垂头嗯了一声,不自在的转移话题,“您先前说要找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