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交织的光芒被涂抹在东边的天空,一片片白云浸在朝阳之中,与阳光融为一体,飘荡在渐渐苏醒的群山之上。
树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花园里阴森森的,地上的树影像是张牙舞爪的鬼物,风声仿佛是它们的嘶吼,无端的,赵挽韵感到后背生出一片寒意。
花园里的痕迹并没有被清理,她捻了一点湿润的泥土,放在指腹间搓了下,指尖染上了她再熟悉不过的红色,她低头嗅了嗅,在泥土腥味中她准确的捕捉到了那股十分浅淡的铁锈气味。
果然是血。
不安的感觉蒙上心头,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
她沿着地上的血迹悄无声息的穿梭在花园中。
这里种了不少冯坪城有名的花和草,甚至还有一株价值千金的虞浮草。
虞浮草只在这一代生长,它的花和果实可食用亦可外敷,入药有奇效,是炮制许多常用药不可缺少的药材之一。
因为虞浮草培育艰难,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是以虞浮花和虞浮果价格都很高。虞浮草一年开两次花结两次果,一株能正常开花结果的虞浮草,足以养活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
先前提到过,冯坪城虽远离国都,更接近边境,但却很富庶,就是因为这里是虞浮花和虞浮果的产地。
花园里的这一株正处在成长期,但恹恹的,已经活不成了,可见照料的人并不上心。
血迹在茶树前消失了。
这里的泥土与旁边的颜色不同,还很明显的被踩了两脚。
赵挽韵没多犹豫,拿起被随意丢在树下的铁铲。
他们从进入花园到出去,花的时间不长,一定埋的不深。
果不其然,她挖了几铲就露出了草席,翻开草席后,赵挽韵不由得呼吸一窒,愣在了原地,手里的铲子差点没拿稳。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一具睁大了双眼的小孩子的尸体躺在泥坑里的画面实在是太具有冲击力。
这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他赤身裸|体的躺在草席上,布满了伤痕的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神情充满了痛苦,那双眼睛早已失去焦距,灰蒙蒙的望着前方,仿佛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这么小就要遭遇那么多?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有人比畜生还畜生?
她分辨不出来他的致命伤在哪里,因为到处都是伤口,草席上满是他染上去的血。
难以想象他生前遭受了什么。
赵挽韵以为自己在狐弥教经历的这四年已经让她养成了一副铁石心肠,但此时此刻她还是不禁眼眶发热,鼻头一阵泛酸,不忍多看。
回想起两个小厮“熟练”的动作,他绝不是第一个被埋在这里的人。
愤怒和悲哀轮番冲击着她的神经,她一眨眼,眼泪就落了下来,赵挽韵颤着手把他的眼睛合上,盖好草席,重新将土掩了回去。
下辈子……还是不要有下辈子了,别再来这世间受苦。
回去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等她回到房间时,她已经在脑海里为朱家父子想了十八种死法了。
她无力的躺倒在床上,浸过冷水的双手在被子下交握,渐渐回温,纷杂的情绪在她脑中横冲直撞,愤怒化作火焰在胸腔中燃烧。
朱良康的亲妹妹嫁给了冯坪城的城主,朱府和城主府来往密切,所以报官就不用想了。
朱良康身边的那些护卫,一个她都打不过。他非常惜命,就连喝口茶都要先让别人试一试,下毒也行不通。
杀朱永珖倒是比朱良康容易,可是要怎么杀了他又不伤及无辜,还要全身而退,需要从长计议。
但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完成任务的时间是一个月,除去回狐弥教所要花费的,只剩下短短几天了。
在这短短几天内,她既要突破小书房的护卫,进去将红佛拿到手,又要杀了朱永珖……不是不能做到,但稍有差池她就会交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