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已经明白,今夜乃是禹城叛党和灵月教联手做局。
禹城叛党奔赴吴家沟,吸引孙波前去围剿,进而把李辞引出宛城。
李辞前脚刚走,灵月教就组织邪教徒,偷袭宛城,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攻陷宛城……
毕竟以李辞的财力,就算丢了宛城据点,大不了再重新建造一个,根本不影响整体战略。
因此,对方真正的杀招,是败坏李辞的声誉。
随着他把大部队调走,宛城只剩下二百守军,迫于巨大的守城压力,守军只能全力以赴。
那五十个残月死士,就是为了逼出守军的战斗意志,否则单凭邪教徒,根本无法撼动宛城。
残月死士引燃战火,赵杵就只能率领守军,浴血奋战。
如此一来,这场大战就无法再轻易熄灭,只有一方彻底被歼灭,才会结束。
那些死在宛城的邪教徒,足以令李辞在长旗县“身败名裂”。
此计,何其歹毒,为了达到险恶意图,竟不惜牺牲上千无辜百姓的生命……
而且,此局无解。
就算换做李辞守城,也只能硬着头皮杀下去,毕竟这些百姓,对灵月教的“教旨”深信不疑。
让死难者家属前来认领尸体,是李辞唯一能够弥补的措施。
短短一夜之间,连发两场恶战,全都以李辞的胜利告终。
他一直在赢,可是越赢就越痛苦,越赢越绝望。
不只是李辞,整个宛城据点,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压抑的令人发狂。
就算那些参与守城的豚牢新兵,已经被连夜调走,返回豚牢休养生息,可是当野战的新兵们,搬运尸体时,却依旧受到了这场悲剧的影响。
他们止不住长吁短叹,满脸愁容。
“哎……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该死的灵月教,竟然蛊惑百姓来攻城,面对邪教徒,守军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我等追随世子,就是为了匡扶大楚江山社稷,造福于民,结果呢?”
“刚到长旗县,脚后跟还没站稳,就把屠刀伸向了百姓……”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这一切是世子造成的?要怪就怪灵月教!”
“灵月教和禹城叛党暗通款曲,设下此局,构陷世子,为的就是让长旗县百姓,对世子深恶痛绝,继而把世子赶出去。”
“敌人之所以挖空心思,机关算计,正是因为他们明白,世子是真有可能改变长旗县现状的人。”
“但又有什么用呢?百姓不认账啊!”
夜,静谧。
赵杵坐在篝火旁,眼前不断闪现出之前发生的惨状,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旁边的李辞,同样神色苍白,但作为主心骨,他不能自乱方寸。
“这就是战场。”
“敌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夜死在宛城的百姓,对于他们而言,与手中的箭矢无异。”
“平日里看似金贵,可真要打起来,射出去的箭矢,除非获胜,否则根本就没有回收的机会。”
“不过是些金贵点的消耗品罢了。”
“屠杀民夫,坚壁清野,都是战场上常见的手段,毕竟人口乃是最重要的战争资源之一,与其落入敌手,不如事先毁掉。”
“习惯了……就好了。”
李辞心情无比沉重,但言语却显得过于轻松了,毕竟他要以安抚军心为首要任务。
赵杵的眼神却更加迷茫了。
“习惯……”
“这种事真能习惯吗?”
李辞不答反问:“不然呢?”
“人死不能复生,若是因此而方寸大乱,甚至怯战反战,敌人的意图就达到了。”
“等你为死难者默哀时,敌军已经杀到眼前,到时候,你平日里所珍视的一切,都会化为齑粉。”
“敌人可不会有丝毫仁慈,反倒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