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禹城叛乱以来,大楚已经对禹城发动了三次大规模围剿,均以失败告终。
禹城无疑已经成为深深扎在大楚眼眶上的毒刺,明明疼的浑身颤抖,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针对于禹城的舆情,从未停歇过,甚至在百姓之中,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但朝堂之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禹城坚固,叛党骁勇,地形复杂,国力式微,己方士气低落,能征善战的大将全都在南境……
层层加码,导致任何关于讨伐禹城的政见,都极为边缘化,几乎无法得到任何呼应。
一直以来,反倒只有恭王初心不变,一双貌似混浊的虎目,直勾勾的盯着禹城。
李辞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到博士厅中央,在众人的注视下,貌似癫狂的外表下,却尽显睿智细腻。
“禹城的问题,不是如何用兵,而是敢不敢用兵。”
“尽管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我军士气早已崩溃。”
“上至将领,下至兵卒,宁可去南境博军功,也绝不愿意去禹城送死。”
“愤怒趋势下的报复,根本不可能持久,若要打,就要当成关乎大楚生死存亡的国战对待。”
“从战略上重视禹城,从战术上蔑视禹城。”
蔑视禹城……这番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只怕是让人笑掉大牙。
但李辞却不同,正是他一手主导了长旗县之战,虽然只斩杀了百余人,但对于久旱逢甘露的大楚来说,依旧是一剂强心猛药。
长旗县百人斩之余威,仍旧激励着众人。
此时再听到李辞这番魄力十足的言论,众人不禁热血沸腾,纷纷攥起拳头,眼神尽是炽热。
“说的没错!”
沈长青的眼神尽是崇拜,击节赞叹:“禹城叛党绝非不可战胜,所谓报复,现在想想多么可笑!叛党残害了数百平民,难道我们也杀几百叛党就满足了吗?”
“若非世子醍醐灌顶,我等身陷囹圄却不自知。”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辞一甩长袖,昂立于大厅中央,气势如虹。
“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
“侵我一寸土地,便要以城邦来偿,害我一个百姓,便要以血流成河为祭!”
“长旗县惨案,必报!”
哗啦啦……
现场的贡生纷纷起身,拳头举过头顶,目光如炬,跟随着李辞振臂呐喊:“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
窗外聚集的男女,也振臂响应,刹那间,震天怒吼声,回荡在整座国子监。
以王犇为首的本地例监,却傻了眼。
明明他们才是复仇派,怎么稀里糊涂变成了陪衬?
若是继续坚持复仇,岂不是要为李辞添柴加火?反之,沉默不语,则是把自己的政见,拱手相让……
一时间,本地例监皆是如坐针毡。
该死的李辞,竟玩了一手“移形换影”,直接拔高格局,把务实派变成了讨逆派,相比之下,复仇派则显得滑稽可笑……
本该牢牢占据舆情的本地例监,反倒被挤到了边缘。
陈主簿也呆呆的看着李辞,心中早已惊涛拍岸,好一个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
这是何等的心胸,何等的气魄?
最难得可贵的是,李辞并非只是扔出一个响亮的口号,在他喊口号之前,就已经制定好了讨逆方针,扬长避短,以小博大,化被动为主动,对长旗县展开旷日持久的袭扰消耗战。
不愧是恭王之子,有理有据,令人叹服。
与博士厅一院之隔的“敬一亭”,正是国子监祭酒的住处。
坐在桌后的祭酒,听着博士厅传来的呐喊声,下意识侧目观望,透过窗户,隐隐约约能见到那林立摇摆的拳头。
“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
“自从恭王失心,陛下式微,连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