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并不否认,从林胜婉怀有身孕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林胜婉罪恶滔天,十恶不赦,但那腹中胎儿却是无辜的。
母凭子贵,林胜婉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抓住一切能让自己翻身的机会。
“这么说,你会好好活下去?”
林胜婉攒着拳头,满脸冷笑的看着李辞:“如果我就这么死了,终究是一朵枯萎在金盆里的野花而已。”
“全天下的人都觉得我该死,我偏要活下去。”
“我连手刃夫君的勇气都有,难道还怕芸芸众口的谩骂诅咒?”
李辞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临近拂晓,南宫氏依旧灯火通明,南宫族人前所未有的忙碌,他们不仅要料理嫡长子的后世,更要与新族长交接各种家中事务。
直到太阳升起,李辞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大院,用力伸了个懒腰。
身后却传来南宫陆的喊声。
“世子殿下,林胜婉羞愧难当,悬梁自尽,为亡夫赎罪了。”
听到这话,李辞整个人不由僵了一下,他知道林胜婉那样的女人,绝不会寻短见,但正是因为她怀有嫡长孙,未来可以颠覆南宫家权力的筹码,所以她必须死……
李辞抬起头,看向王都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只隐藏在暗处,适时拨动琴弦的无形大手,变得越发清晰了。
“合葬吧。”
南宫陆一阵咬牙:“世子,她不配!”
李辞无奈轻叹:“都是被拿掉的棋子,就不必分什么尊卑了……”
南宫祖地外,一处不起眼的荒原,早已没有了族长威严的南宫黎,蓬头垢面的坐在地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目的地。
迷茫之际,一个身穿翠色碎花小袄的村姑,挽着篮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
“老先生,请问南宫家怎么走?”
南宫黎看着村姑,不禁笑了起来:“姑娘,凡京畿望族,哪个不是为大楚开国皇帝,立下汗马功劳?”
“老夫是大楚,为数不多知道绣衣夜行的人。”
“你这脸蛋,身段,可不是村姑该有的。”
女人流露出爽朗笑容,把篮子放在南宫黎面前,掀开上面的红布,里面放着一根麻绳,一把匕首,一个药瓶。
“世子年轻,貌似癫狂暴戾,实则仁义。”
“陛下说了,身为功臣子嗣,应当留着些体面。”
“选个死法,是陛下对您最后的恩惠,请吧,南宫族长。”
南宫黎没有任何挣扎,反倒如释重负,他终于有了去处。
他拿起药瓶,拔出塞子,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若是有朝一日,宛如是否也会……”
不等南宫黎说完,女人便笑着摇了摇头:“你是外戚,王妃和世子是家人,岂能一样?”
南宫黎不再有任何迟疑,仰头一饮而尽。
南宫黎祖孙三代的葬礼,轰轰烈烈,尽管户部极力抹黑,扬言是李辞夺权,逼死了南宫黎一家,怎奈何王都文人,自发为李辞辟谣洗白,任凭户部如何歇斯底里,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操办葬礼这段时间,李辞也没闲着,全面接手了南宫氏。
当南宫陆把账本递到李辞面前,查看了南宫氏的家产后,就算李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狠狠地惊了一下。
虽然南宫家账面上的钱不算多,但各类资产却非常惊人。
全部清算下来,折合银子,共计五十二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
根据李辞所知,算上局势混乱造成的通货膨胀,大楚一两银子的购买力,仍旧相当于后世的一千多块钱。
哪怕是取整一千,依旧相当于五亿两千万。
常说的“腰缠万贯”,其实都是千万富翁,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