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河以东十公里,一处平平整整的黄土塬,因始皇帝铸造的是十二铜人有两尊遗落在此,不知所踪而得名。
这里墓碑林立,是这地界最大的坟场,草木稀疏,田鼠野兔猖獗,本来还有些人家住在边缘,做些香烛祭奠的生意,可每到阴雨天,千丈黄土台,数万老鬼哭。
常常鬼啸百里,惊得不少小儿犯了心悸病,众人也就搬离此处。
留下一排排土坯麦草屋。
土灰色的瓦片一排排的扣在房顶,黄土混着秸秆糊在墙体,填补土坯的缝隙,冬季保暖,夏季透凉,唯一缺点就是招惹蚊虫,让人防不胜防。
王蝉捂着脑袋,晃晃悠悠的爬起来,过度爆发灵力把精神耗尽,加上强行断开鹊桥带来的反噬让他头疼欲裂。
眉间的小疙瘩皱的越发紧。
揉了揉眼睛,入目一片黄土墙,风吹簌簌落灰尘,转头一看,赵琪趴在草堆上,圆脸的眉头皱得紧紧,脸上一块彩斑,顽固不退,一闪一闪好似寄生的蛆虫正在作祟,正当王蝉挣扎着要站起时。
楼宝玉推开木板走了进来,双手各端一个陶碗,热气腾腾,嘴里骂骂咧咧:
“非亲非故,为啥就得老子当老妈子,我呸,真他娘是欠了你俩的。”
见王蝉醒来,更是没好气的道:
“呦,大爷醒了,您看睡的舒服吗?这可是小的翻遍了整个铜人原找到的最好的一间土房。”
王蝉皱眉:“铜人原?”
楼宝玉斜眼瞅着因为靠近南天门而光芒强烈的马官指环在王蝉手上不听颤抖,摆摆手道:
“你放心,我不要你的指环,但是南天门你得带老子进去,不然我饶不了你,淦。”
王蝉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你本来可以趁我昏迷拿走的。”
楼宝玉连忙摇头:“君子不趁人之危,我前去大西街找你,也不是为了抢,是想和你商量来着,毕竟你可是我家先生亲口批字的人,差一点咱们便是师兄弟,我楼宝玉不会不顾及情分。”
王蝉一脸懵,说道:“师兄弟?”
楼宝玉也是惊讶:“先生这一辈子除了为门中五个弟子在七候境批字外,你是头一个。”
看王蝉依旧一脸懵,楼宝玉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说道:“圣人批字这是有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兄弟诶,糊涂啊,你昨晚破境十二楼之时,可曾看到那门左右两边的字?”
“字?”
王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那道门边还真有字。
“心有烘炉,大寒回风。”
正是朱先生当年给王蝉的批字。
楼宝玉看着王蝉终于反应过来的表情,神秘莫测的说道:
“十二楼,十二楼,搭上鹊桥,到了它门前,能推开,才有登楼的资格,须知一而再三而竭,先生的批字能在你力竭的时候帮你一把,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福气,难道不是情分?”
“四御家秦家曾出万台白玉阶求先生为嫡女批字,先生也不过说了三字,而你,八字,我的老天爷!我这个最受宠的小弟子也不过七字。你赚大了,王蝉。”
王蝉更愁了,朱先生这么大的恩情自己该拿什么还。
楼宝玉递过来绿油油的汤,好似老牛胃里的草挤出来的汁,带着强烈的酸涩刺鼻气味。
“来,这可是楼某秘熬神药,快,趁热喝,保管你金枪不倒,啊不,生龙活虎。”
王蝉看着楼宝玉殷切的神情,不忍拒绝,一口气喝完楼宝玉熬的苦汤,忍住恶心,踉跄着推门出去。
陡然,他瞪大了眼睛。
那一道琉璃门扉竟然近在咫尺,云滚万道金光,虹霓翻腾,朦胧金雾中南天门三字清晰可见,王蝉甚至能感受到这门扉随着风正在微小的起伏,好似活物在呼吸。
手上马官指环更是,铁锈尽褪,露出水晶一般的环体,宝光大放,与其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