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局的变化,生命是脆弱的,一枚几分钱的子弹就能毁掉这一切。
再说祖父和父亲来金陵,很可能是准备戳破北仑码头的骗局,到时候对方在国内会非常危险,千万不要高估那些商人的道德底线。
左重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左钧肩膀:“没关系,我会跟家里商量商量,在金陵这个地方,大哥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你不必担心其它。”
“好的,大哥。”
左钧看似乖乖得回了一声,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大哥在金陵何止是能说得上话,他们到了食堂没有多久,这就来了好几波人拍马屁。
有的人要送房子,有的人要派警卫,有的人要送电台,说是这样方便左副处长和家人联系,总之恨不得将左家人高高的供奉起来。
他的年纪确实不大,但耳濡目染下对迎来送往的事看得却很明白,要不是大哥的身份,那些看着很有气势的官员绝不会这么客气。
就像在宁波,政府和党部的人对左家同样非常尊敬,就连学校里那些神神秘秘的学团,都几次三番想要吸纳自己,可是他没答应。
左钧自认为是个理智的人,清楚有些朋友可以交,有些朋友不可以交,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得交,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和连累家人。
更重要的是,光靠口号和传单救不了民国,做任何事最终都要落实到行动上,他们目前的任务是学习,利用知识武装大脑和身体。
所以如果家中的同意的话,他希望留在金陵上学,有好的家庭背景为什么不利用呢,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走捷径未尝不可。
“恩,先进去吧。”
左重对于弟弟的这些想法一无所知,率先推开食堂的大门走了进去,远远的就见到家人们坐在餐桌旁边休息,心中微微有些激动。
他快步走到跟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孙儿左重见过祖父、外祖父,父亲、母亲,来金陵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派人沿途保护。”
正在跟亲家说话的左学臣,侧身打量了自家孙子一番,微微颔首道:“看来衙门里也不清闲,倒是比春节那会瘦了些,要注意身体。
这次来的比较匆忙,便没有提前通知,保护就不必了,当年我去杭州考举人,孤身一人从宁波府出发,一路上什么事情没遇到过。
况且我们这么多人和车,一般的小偷和强盗躲都躲不及,哪敢上前生事,遇到政府的关卡,有你留下的那几张特别通行证就够了。
听说你在陆军大学学习,很好,万万不能升了副处长就居功自傲,上官越是赏识,越是要如履薄冰,多学一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
“是,孙儿知道了。”
左重认真的回答道,这是老一辈人表达关心的特殊方式,虽然话不好听,可每一句都是出自于肺腑,除了至亲没人愿意这般提醒。
“好了,亲家,咱们一家人团聚嘛,就不要沉着脸了,左重比梅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好多了,重要机关的副首长,这可不容易做。”
此时,旁边的左重外祖父调侃了一句,身上笔挺的西装很是显眼,果然是几十年前沪上最有名气的金牌买办,穿着打扮非常西化。
左重连忙谦虚道:“外祖父您过誉了,几位表哥在港城和沪上闯下了好大的名声,代理了众多洋行的贸易买卖,连我也曾有所耳闻。”
他说的这是实话,他的几个舅舅以及表兄跟各国洋人做生意,除了烟土不碰,其它的都有涉及,完美得继承了外祖父的买办事业。
反正未来登记成分,左家和梅家是指定跑不了的,一个是大地主,一个是大买办,堪称绝配,要是不走,一家人迟早到监狱团聚。
“梅添良,不要拿你家那几个小混蛋跟我的孙子比,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人把杂色猪鬃刷上了黑漆冒充黑猪鬃,坑了英国商人不少钱。”
这时,左学臣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是的,左重